勇气这东西说不准,当你想要面对时,勇气不早不晚就来了,当你内心迫切想要逃避时,勇气却怎么也找不回。
当我决定把神秘人约出来见面时,竟没有一丝犹豫,心里反而更迫切得想要见到他。尽管他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但比起韩远山,我更愿意相信他。我坚信他一定会见我,我或许又能从他那打听到什么。
等待他消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折磨我。时间仿佛停留在那一刻,没有转动。周围的空气也凝固了,我能清楚感受到我的心跳。
果不其然,他答应同我见面。收到消息,我的手心已全是汗水,我无暇顾及,开始来回在房间踱步,思考着有哪些疑惑迫切需要解决。灯光照在我身上,没有那么温暖,反而平添惆怅,房间里只剩我孤独的影子在晃荡。
走出家门,夜风吹打着我的脸,好凉。我有些黯然神伤,抬头,无边的黑夜笼罩着大地,笼罩大地,笼罩着我。月光洒落在我的头顶,清冷如故。唯有那点点星光在闪烁,点缀了整个夜空。
我来到见面的地点,如愿以偿得看到了他。依旧是那不变的装扮,不变的黑色。黑夜中,黑色的他仿佛与黑色化为了一体,毫无存在感。然而毫无存在感的他却让我有种想信赖的感觉。墨镜下隐藏的那双眼睛是怎样的,我很好奇。现在盯着那副墨镜,我反而没有了当初的畏惧,也许是夜色太过朦胧了。
我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不知是敌是友,但无论是敌是友,我想信任他一次。是时候主动起来,只有真正卷入事件,我才能接近真相。至少现在的我是这样想的。
“你认识韩远山?”我开门见山,如此单刀直入的方式令我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和我平日的风格完全相反。
“对,我认识。”嘶哑的喉咙略带沉重,他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不仅认识,他还是我的……仇人。“
最后那两个字出来,空气骤降了好几度,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手指自发地相互摩擦起来。我深吸了口气,问道:“什么仇?”
“不共戴天之仇。”尽管戴着墨镜,我依然能感受到墨镜下的寒意,我怔住了,两眼发直。
“其实,他也跟你有仇。”
这次我没有因他的话语而好奇,我的目光都被他细微的表情所吸引了。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失误”的时候,我难以置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头微微向右偏了下,旋即又往右上角看。这是说谎的表现!虽然我看不到他墨镜下的眼睛,但仅凭这一点,我已确定无疑。我心里这一惊非比寻常,下意识地想离开。
“我说过他是你们家族的仇人,而我……我们守护着你们,他们背叛了我们,自然是我们的仇人。”他偏过头望向我,正碰上我退却的目光:“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以后你会相信的。你也不要担心什么,因为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口气依然那么坚定,但我任然沉浸在刚才的谎言中,不能自拔。人就是这样,一旦自己被信任的人所欺骗,就开始怀疑他的一切,纵使他说的再天衣无缝,也无法找回对他的信任。
“怎么保护我?”我慌忙掩饰自己,生怕他看出我不对劲。
“我知道你很多事情,甚至知道的比你自己知道的还多的多。难道你认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我死死地盯着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话语脱口而出:“我不相信你。”
他眉间上扬,下颚下垂,沉默的这半响,我们就这样僵着,谁也没有开口。
“为什么?“终于,还是他打破了沉默。
“我不相信你不是因为韩远山。我现在觉得或许你们都在说慌,都是为了从我身上得到某样东西。“我停下来,看见他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到背后去了,”你刚不是自己说,你知道的比我多的多,如果不是为了我身上的某样东西,你们为什么会在意我这个无名小卒?况且,使命……不是由我执行的吧?“
我随口一说,说出来的话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想他也完全没想到。不然也不会有那么明显的动作变化。提及使命,最后的话也是我突然间想到的,我爷爷未跟提及任何与之扯上关系的事情,到最后都提醒我不要好奇,我明白他是不想让我卷入这件事。我父亲因为这件事情至今下落不明,他不想我重蹈我父亲的覆辙。
我爷爷?想到这,我猛然间想起了一个关键的东西。电光火石之间,我心中便有了决定。我冷冷地道:“是为了我爷爷的笔记本吧?“
“给我!“他情绪莫名得激动了起来,向前迈进了一步,伸出右手命令我给他。
起作用了,我心如放下一副千斤担子般的轻快。比起被动接受,我选择主动出击。这样的出击虽然无力,但我想至少可以摸清他们的方向或者干扰他们得方向。
“爷爷跟我提过,那是比他生命还珍贵的东西。又怎么轻易交给我?“
“那他有没有说他放在哪?那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你必须得交给我。“第一次听到他声音略带颤抖,语气中更多的是恳求,亦或是央求。他眉头紧锁,开始焦虑得来回走动了。
“你别再我面前晃荡了。“我不耐烦得道。
“不行,这是个新情况,我得向上面请示。“他自言自语道,全然不顾我的话语。
“难道……你们不是为了我爷爷的笔记而接近我的?“我试探性得问道。
“当然不是,“他干脆利落得回答了我,如此爽快的正面回答我还真是少有,令我也不禁怔了怔。
他长叹了了口气:“命运的齿轮开始转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天穹虽然漆黑,可那星光若隐若现。前面的路还很长,星光或许会照亮我们,而我们也可能会被淹没在无边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