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三胖子先上手,顿时几人比比划划,一齐欺身而上。
“干掉他。”
“老三上啊!”
“啊——!”
“驴曰的,你捅到我了!”
“砰砰砰”三声炮响,轰动了姑射老山。
一震地动,紧接着三声鬼哭狼嚎的惨叫,整个老林蓦然间归于寂静。
只见杂乱的山林中,扶小苏已经如同死人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中死死抓着青铜古书,鲜血从他身下汇聚成一滩,沾染到了碧绿的青铜古书之上,却见古书青铜板上蓦然露出一双如同毒蛇般殷红的三角眼,万分诡异,隐隐传来女人“桀桀”的笑声。
而对面的三人却是在一瞬间没有了身影,仿佛从来都不存在一般。
可是一阵乌云飘过,将姑射山头的红月亮露出,照在远处的婆娑浓雾中,却见雾中一颗张牙舞爪,如同恶鬼的枯死桑树之上,多了三个吊死鬼。他们三人面孔苍白,眼带绝望与恐惧,舌头吐得老长,仿佛被什么勒死在了树枝上。
而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胖子三人。
“沙沙”
后方又传来东西爬行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的爪子在挠钢管,又有些类似发报机滴滴答答的发报声。
就在这种诡谲的声音下,林间慢慢升起了白色大雾,雾中隐隐约约有张牙舞爪的婆娑鬼影出现,阵阵如同狼嚎的叫声又开始响彻山林。
而不知死活的扶小苏却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说是梦,也不确定,因为那场景很是逼真,逼真的让他不得不相信。
只见梦中的地方,是一片水泽丰硕的大泽地,远处沙丘湖畔一片静谧,声息皆无,闷热平静得让人心慌。
而天空残月如钩,碧空如洗,浩瀚星河伸向无垠旷远的山川。
在山川之下,是如同山壁一般雄伟的城堡行宫。
黑色岩石搭建的行宫巍巍矗立,外侧是排排的重甲骑士,一旁高耸的云车望楼之上,巨大的风灯点点,闪烁如同天上星辰。
“起兵列阵!”一声梆子号声打破寂静夜空,顿时整个茫茫沙丘行宫,无数手执矛戈斧钺的甲士笔直地挺立,排成黑森森的甬道直达巍巍然的城门。
而正中,三丈六尺高的黑色大旗沉沉的垂在城门箭楼上,旗面上斗大的白色“秦”字静静地蜷伏在夜空下,若隐若现。
整个行宫内,隐隐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赵高,你是大秦之忠臣么?”
“陛下!小高子随侍陛下三十年,犹如狗一般为陛下所用,焉能不忠!小高子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那好,朕要书写遗诏。诏成之后,你将其封存于符玺密室。朕一旦归天,即刻飞送九原扶苏……明白么?”
“小高子明白!”
“赵高若得欺朕,九族俱灭。”
“陛下!……”
“命扶苏兵属蒙恬,与丧会咸阳而葬……”
“皇帝陛下山崩了——!”一声狼哭鬼号戛然而止。
梦境到此突生变化。变成一座平原的军营。
军营内此刻弥漫着凄冷与萧瑟,一位青年正面壁负手而立,神色竟是如此深沉而愁郁,那丝憔悴深锁在他眉宇间,仿佛经年累月地化不开,挥不去。
而男子深郁的眼底如同深海一般清幽,却是胸有大志抑郁难舒、长年禁锢的叹息。在他对面则是一个两鬓有些发白的将军。
“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括……为人臣不忠,其赐死。”
那面善的俊朗男子,全身颤巍巍站起,神情很是失落,只见他手捧竹简,却是一声长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如何不亡?”
就这么留下一句话后,便挥剑自刎。
顿时,血溅白纱,竹简与映着寒光红血的长剑齐齐掉落。
梦到这里,突然升起大雾。仿佛过了一千年,万万年,才散去。
而散后,扶小苏只见自己身处老林之中,但此刻已不是深夜,只见天空明媚,旭日高升,鸟语花香,与那阴寒恐怖的老林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哪里?”扶小苏慢慢站起,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将那青铜古书抱在怀中,远远眺望姑射山,只见山头浓密的雾气拍打山峰,如同寂静无声的惊涛骇浪,汇聚成蟠龙摸样。而远处一颗古松之下,两个老者对弈,其中一个鼠头獐目的老头,此刻手里正抓着一大把棋子,瞪大眼睛看着棋势,十分专注。
扶小苏心底满是疑惑,才临近,便听到一个沧桑的声音徘徊呢喃着:“呵呵,周王朝‘****’了三百年,却是‘阳痿’了五百年,到底还是灭了,这步棋,从一开始就是一盘死棋。苏秦救不来,周郝王也救不来……”
“老鬼,周室亡是天意,周武王渭水请姜尚,以杀戮灭商,那武王拉车八百步,周朝自当始兴八百载!人定乎?天定乎?”
“你这个老精,那扶苏却是一个天底下大大的傻冒,蒙恬小子九原拥兵三十万,他大可自立为王,继承大统,却是傻乎乎的因为赵高一句话,送了性命……”
“这步棋走得,走得……”
“当真走得?”
蓦然间,扶小苏还没来得急听仔细,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昏迷前,耳边唯有一个亘古沧桑的声音炸响,萦绕不绝……
“文王拉车八百步,周朝始兴八百载。九州山川如棋盘,鬼怪良将为棋子。既已知前世今生,何不逆天改命,走一走这盘棋局……”
“如今这盘自春秋开始,已经下了近五百载的天下大棋即将走向结局……九龙出海的千古棋局,探得真相便可知前因后果,你的结局,需要你自己去追寻答案。”
这句话后,扶小苏整个人如同睡了一个大觉,梦中无数片段如同电影般从他脑海之中闪过,还有不知什么人对他说的奇怪话……
“仁道无敌,儒墨为天下两大显学,却以风水之法布鬼阵诱敌,子不语怪力乱神,岂不是儿戏。”
“你是我嬴政的儿子,哭什么!你没有死,寡人也没有死,为人王者,这天由你来撑,地由你来覆。就算天下都是你的敌人……不要紧,你就跟他们比比,看谁活得更长!”
“夫君何意?岂能自裁于庭下?”
“今夕乃何夕,妾愿为君王舞,吾君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读此书,可为王者师。”
“大胆扶苏,安敢忤逆寡人旨意,来人,公子苏起谋逆于途,出逃封地,现将其逐出咸阳,命其流放九原,看守长城!”
无数人的话语,莫名其妙的回荡在他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