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岳从昏迷中苏醒,天上的太阳依旧尽情地释放着光和热,草丛中的马蚂蚱高唱着歌。柳岳坐在身喘着粗气,他全身依旧酸软无力,连起身都有些勉强。
忽然,他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他伸手去摸,是一个黄色的小瓶,他认识这个瓶子,这是上玄子师伯自己炼制的大还丹。他想应该是宗门派弟子下山寻找自己斩草除根,一定是明月师姐先找到了自己留下了大还丹。
柳岳笑了一下,想起重坤山上的三年明月师姐对自己的照顾,这世间还是有人相信他的。
柳岳扭头看向高耸入云的重坤山,他知道他或许再也回不去了。他想到了师父,三年的教导之恩,临行的赠剑之恩,还有最后的救命之恩。这一件件一桩桩柳岳铭记于心,可是自己还有机会报答师父的恩情了吗?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草地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柳岳擦去泪水低声道:“师父,您的恩这辈子柳岳怕是还不清了,若是有来生,柳岳继续还!”说完将一粒大还丹放入口中,御起紫影向南面飞去。
冷冷的风刮在柳岳的脸上竟有些疼,脚下的云时而弥漫时而又散开。看着下方的无纳山,柳岳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几天前自己还豪言壮语要将恶人寨打垮,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如今却落得个万人唾弃魔族之名。一想至此,紫影一阵摇晃,柳岳眼前一黑跌落下天空。这时空中飞过一只乌鸦,留下难听的叫声。
当柳岳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舒服的床上,柳岳起身看着房屋的摆设,屋内有一张原色的桌子和几张原色的椅子,墙上挂着各种兽皮,墙角处两柄巨斧安静的躺在那,巨斧的一边堆满了酒壶。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身披兽皮,背挎长弓,猎户打扮的人。此人一只手拎着一只烤好的野兔,另一只手拎着两大壶酒。
那人与柳岳对视一眼,开口道:“你醒了,你怎么会昏倒在山上?”他边说边把野兔和两壶酒放在桌子上。
“我说过若是再看见恶人寨的土匪,我见一个杀一个!”柳岳冷冷地说到。那人正是恶人寨的张霸。
张霸赶紧摆手笑道:“土匪!俺老张早就不干了,当初你把大当家和二当家杀了,山上的兄弟就都散了。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人世了,我又没有妻室无处可去,便一个人守着这寨子,每天上山打猎,寨中的酒还有好多,每天喝酒吃肉活的倒也是逍遥快活。”
“打猎?”柳岳突然想起了溪村的篝火还有刘大师作的那柄木弓,笑道:“是个好生计。”
张霸看到柳岳脸上浮现出笑容长出了一口气,说到:“你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柳岳眉头一皱,“我……”柳岳本想说自己是魔,可是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
张霸见柳岳吞吞吐吐的也不追问,“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们能再见到就是缘分,来来来!咱们喝几杯。”
柳岳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在这睡了多久?”
“我上午出去打猎碰到昏倒的你,把你送到这。”张霸指了指外面,“诺!现在外面都黑了,想必已经是深夜了吧。”
柳岳叹息一声。张霸走过来将一壶酒塞进柳岳的怀中,说到:“别叹气了,有什么烦心事,喝醉了就全都忘了。”说着用手中的酒壶与柳岳的酒壶撞了一下,仰头把酒灌入嘴中。
柳岳苦笑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烈酒如刀般刮着嗓子,一股温热顺着喉咙仿佛温暖了冰冷的心。
……
第二天一早,柳岳早早就起来了,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张霸,然后转身告别了恶人寨。
山林中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行,天上烈烈的骄阳晒的他满身被汗水湿透,树上支出的树杈将他的衣服刮破甚至刮破皮肉,那个身影全然不顾依旧全速穿行。
这时,前进的柳岳突然感觉脑袋一沉,身体重重地倒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上,惊起一群飞鸟。
“不行!我要赶紧回到山洞,惜缘一定会在那里等我的。”柳岳喘着粗气道。
可是当他再一次起身欲行,酸痛再一次席卷而来,他又瘫倒在地上。
柳岳从怀中掏出那个黄色小瓶,将一颗大还丹放入口中,然后盘膝而坐调息起来。
无纳山的那处山洞前,吴惜缘立在那里,望着前方的树林期盼着那个身影的到来。她苍白的面孔上有焦急之色,衣角被双手绞的已是出现褶皱。
吴惜缘昨日便到了这里,可是她并没有看到柳岳的身影。她想过出去寻找他,可是她又怕错过,于是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盼望着,就这样一夜未眠!
树林中的柳岳调息了一会儿,便是起身,这时他才感觉他有多么想见到惜缘。他还不顾及身上的尘土,又是快速地穿行在密林之间,身体依旧不时传来疼痛,可是他没有停下,咬牙坚持着前行。
“近了!再坚持一会儿!”少年在心中低吼。
“就快到了!”
当少年穿越过密林,来到那片久违的空地,阳光倾泻而下,柳岳眯起眼睛适应着强光,模糊间他看到那道渴望见到的红衣身影。
“惜缘。”
“柳岳。”
柳岳奔向那熟悉的洞口前面,喘着粗气,那道红衣身影与柳岳相对而立。
所有的痛苦、疲惫消失于无形!这世上所有,就算江山万里,就算独尊天下都敌不过那一道红色的倩影,敌不过她嫣然一笑,都不如与她携手走天涯!
两道身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两人轻轻地一声呼唤胜过了世间所有的缠绵情话。
这一刻阳光不再那么烈、乌鸦高唱着它最好听的歌……
世间的一切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惜缘,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好吗?”柳岳温柔道。
“嗯。”惜缘轻轻答道。
两颗年轻的心被红线悄然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