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云门矿山已经不远,驼背老头打发走那两个云门监工后慢悠悠的走进屋子,在桌子旁倒了杯茶,悠闲的喝了一两口。
“要是你听我的话,我可以放了你,而且还给你东西吃。”驼背老头说,“我认识你爷爷,他到死也没违背他的誓言,是好样的,所以我想,你应该也信守承诺!”
这老头递了一杯茶给云苏喝下,面色稍微和善了些,用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云苏,等待他回答。
“可以!”如此简单的两个字从云苏口里说出来。也许是谈到云苏爷爷,外加这老头对他还算友好,这略微消解了他的冲动情绪。
“记住了,你答应了我,如果你反悔,后果是什么你要知道!”驼背老头说,看到云苏确实已经平静下来,于是回到座椅上,手指轻轻沾了点茶水,曲指一弹。
只见几点茶水化为锋利的冰刃,“唰!唰!”两声,云苏身上捆绑的粗绳,整齐的应声断开,显然这人是有一定的修为,不像刚才那两个监工男子只会些拳脚功夫。
随后驼背老头双手背向身后,沉着脸,满腹狐疑的瞪着双眼冷冰冰,面无声色的云苏,不相信刚才还发疯似地反抗者,居然如此就轻易答应了听别人的话。
“你以前是个什么样,以后也要是那样!我可不喜欢一个随时会报复我的孩子在我身边!”驼背老头皱了皱眉头,表示警告的转过身走出了门口。
“不过我生性如此,”云苏在心里冷笑道,“长久的孤僻我已经学会了适应孤独,那就是一切都用冷漠去看!、、、、、、”
走出门外的驼背老头停了下,好像是知道云苏心里在想的话,不过他没有转身,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没有再停下脚步。
“云苏,你该明白,这里的一切都是云门主的恩惠,是他让我们在这星球上活了下来,要是你还不知足的话,把你赶走,你就得死在银河中。、、、、、、!”
对于他们这些话,云苏无话去说,因为听起来并不新鲜。在他生活的最早记忆中就包含着类似的暗示,这些肺腑之言都在说报恩云门,才是他该走的正道和本份。
屋子里剩下云苏一个人,桌子上放着一张闪烁的木片,显然是有人在这普通木片上施了灵力,只是这灵力十分微弱,一般人察觉不出来。
这里是一个山谷,房子修建在山谷中,一般很少有人来这里。其实也可以说,这里是那驼背老头的专属地,除非有重要事,才会有人来这里看看。
这屋子分里外两间,里面一间十分隐蔽,外面的一间很宽敞,摆设也很简陋。云苏在外面转了一圈,他心里奇怪:“这老头把他一个人留在这是什么意思?”
云苏发现一个镶着褐色铁片的红木门立于石柱后面,精致的门锁,映衬着红光,流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两个獠牙外漏,怒目圆瞪的鬼面具立于红木门的两侧,带着阴森的寒气。
伸手轻轻触碰这红木门,“吱呀!”一声,显得十分沉重,云苏没想到这门开的如此容易,心里想:“难道这是在要我进去吗?”他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在他脚下铺着血红色的地毯,四周墙面是整齐的褐色木柜,大大小小的方格有上千个,中间放着一个三脚大炉子,是用千年玄铁铸造,还外放着淡淡的蓝光。
“这里应该是那老家伙的秘密了?看来他居然私自提炼蓝玉!”云苏在一本叫《蓝玉图》的书中,看到过这方面的介绍,只是那书介绍不详,云苏也只是心里猜测。
云苏绕过这玄铁三脚大炉,看到后面是一个圆形道台,铺着白布,在周围深色调的映衬下,这道台白的让人眩目。
几乎同样显眼的是在道台对面的三脚大炉上一个圆形太极图,这图周围镶刻着六颗宝石,一样的耀眼,云苏回头望望门外,此时外面那间房间的装饰,看起来就显得十分苍白。
这里由于偏僻,所以十分安静,因为距离矿山和云门城有一段距离,又因为独自修建在山谷中,所以这里向来有种神秘感。
虽然云苏生性孤傲,冷僻,但是好奇的心并不比别人少,这也是他孩子的天性还未完全褪去,唯一还能表现出的情绪。
他随意打开一个抽屉,顿时清香溢满整个房间,里面放着一枝白色的五瓣花,发着淡淡的荧光,好像有着很强的灵力。
为了不被发现,云苏迅速的又把这抽屉关上,打开另一个抽屉,一道强光射出,顿时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原来是一颗灵魄神珠,只有小母指大小。
云苏在《蓝玉图》书中看到过,关于灵魄神珠的来源,一是由蓝玉或者其他灵光物质经过无数时年的演化,而天然形成。
二是由人用无数蓝玉,经过多日炼化而成,当然人工炼化的灵魄神珠要比这天然形成的差很多。
云苏看了看这灵魄神珠的色泽,暂时还分不出这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炼化而来的,不过这是难得的好东西,他暂时还不敢偷走,只是在这抽屉上做了个小小的指甲印标记。
关上抽屉,偶尔瞟到外屋的石柱,回头又望了望道台,云苏心里困惑:“谁会在修屋子时放这么大一个石柱子在屋里?”
顺着道台和石柱子这条线向外望,猛然发现这石柱子的背面居然是一面镜子,它倒映着一切景像,包括那阴沉的红木门。
在这虚幻的映像中,一切都显得比现实更加冷落,更加阴沉。
镜子中陌生的男子用冷色的眼神盯着云苏,白白的脸上和胳膊上都蒙上了斑驳的阴影,在一切都凝滞时,唯有那双明亮冰冷的眼睛在闪动,看起来真像一个冷血的魔。
但是云苏看自己的倒影,更觉得自己是那种不会再流泪,要做仙魔,不做英雄的,孤独亡魂。
正如他所听说的詹束龙的故事一样,不受天地约束,横行银河,可以自由的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甚至与至高无上的死神抗衡。
这时候云苏相信起迷信的崇拜来,他祈求心中的偶像詹束龙保佑,但是又不是完全的痴迷依赖,他又开始热血沸腾,反抗的愤怒情绪依旧让他对这里充满了厌恶。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他爷爷的死,和他无故被打,无理由的来这里效忠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如果他不加以遏制,他将永远屈服的活在这阴暗的星球上。
云门监工的专横霸道,云门城里各首脑的高傲冷漠,这些在阴暗角落里不见人的老头,他们的阴毒,在底层的凡人还累死累活的忙碌。
这些像一口混沌的水井中黑色的沉淀物,一古脑儿泛起在云苏沉默不安的心头。
“为什么我要唯命是从?为什么我不去修行做仙魔?为什么他们自私任性,却还要我去效忠?为什么我的安全要他们保护?就因为他们有法力,可以自由来往银行星系,就因为他们是仙就可以随意命令和处罚我?”云苏不知为何反叛的心越来越强烈。
“至于云霸主,一天什么都不用干,只是一天到晚的修炼仙法,听说他的手下,精兵十万,除了训练就是吃喝玩乐,为什么从来没人要他们去矿山挖蓝玉?”
“而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活着,却说我在这星球上是废物,不去开采能量蓝玉,白白的活着,冷丝丝,阴溜溜,谁见了都要骂一句!”
云苏因为刚才后脑被打了一木椅,依然有些疼痛,不过血还是不再流了。
一连串的想法好像化为了短暂的力量,云苏摸了摸后脑,清醒了些,他决心现在就开始行动起来,譬如先偷这灵魄神珠,然后逃跑,要是不奏效,就拼了。
“咳!咳!”一个老头的咳嗽声惊醒了在镜子面前出神的云苏,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外面却是暗沉沉的下午正转为凄凉的黄昏,他听到外面有雨点不停的敲打着山林,轻风在屋顶掠过,发出呜呜的响声。
云苏渐渐冷的像块石头,刚才的勇气也烟消云散,往常的那种冷峻,孤傲的情绪浇灭了他的怒火,也许他自己这样冷冰冰的活着也是一种反抗,求得心理安慰。
“你看到了什么?就知道你是个会惹事的家伙!”驼背老头手里提着一个饭篮子,说完他将篮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右手曲子弹向云苏双脚。
“啊!——”云苏一声哀叫,只觉双脚一麻,跪在了地上,但他还是用冷冷的眼睛看向那驼背老头。
“此镜名叫‘心境’,你想偷我东西,还想逃跑,更想反抗!我透过镜子看的一清二楚!”驼背老头走到云苏面前,伸着因为气愤而发抖的手指向镜子,揪住他头发厉声警告。
跪在地上的云苏什么话也没说,他无法回答心底那永无休止的问题——为什么他要如此受苦,更无法去向这样一个老头求情。
或许这驼背老头觉得继续去责备这样一个废物,也不会增添多少好处,只会更增加眼前云苏的反叛,毕竟他还需要云苏为他效劳,不管云苏是不是真的会出逃。
“哎!——!好吧,不管你怎么想,不过最好不要去做,否则、、、、、、!”驼背老头话只说了一半,甩开云苏走进了后屋。
红木门被重重的关上,里面传出那老头的声音:“我从云门城带了些饭菜,你最好吃了,否则连死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