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论你在思考什么:工作、事业、你的妻子或丈夫、孩子和你的财物,只要你的心永远充满着念头,需要有事情做,就会唠叨不休、焦灼不安。如果我们的心老是唠叨不休,我们就会浮想联翩,就不能看见事情的真相,例如总是回想过去的错误,又预想未来的苦难,设想并不一定发生的种种。此时恐惧就会趁虚而入,你的心还存在支离破碎的妄想,而恐惧却已全副武装地侵袭,因此你的生活才会越来越乱,病痛才不能消除。只有在内心平静时,你才能看见生活里的恐惧、琐碎。如果你的心不再那么忙碌,不再为自己的困扰和焦虑喋喋不休,你就能安心地去认识自己从而享受生活。假如你说“我要了解它、控制它、除掉它、停止它”,其实你已经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等到哪一天你遗忘了时间,能够轻松地放下家里所有的柴米油盐,平静地去欣赏街边的花草树木,并且随时准备融入到山川河流当中,头脑自然而然地就能够抛弃那些妄想杂念,心就停止了喋喋不休。等到你全然觉察和了解意识的结构、快感、悲伤和绝望,而脑细胞也变得平静了,也许你的心就能够到达纯然寂静的境界。
难以跨越的“局限”
我们总想变成某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精神导师、心理治疗师、政治家等等。这些角色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我们一旦变成了治疗师、生物学家或科技专家,这些身份就会限制我们的头脑,使它无法全面的发展。
——《点亮自性之光》
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局限?首先你应该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然后再想办法去超越你的局限。你也许未曾注意到,即使你看着一朵花说:“这是菊花”、“那是兰花”、“这是玫瑰”,这些植物学的常识也已经夹在你和花朵之间,使得你和现象之间出现了一条鸿沟,从而阻碍了你真正地认识它。你想接近一朵花,就必须用心观察它:用眼观察它的颜色和形状,用鼻去嗅它的香味,用手去触摸它的根茎和花瓣,这才是真正的认知,但鲜有人能做到这点。
生活中,你受到的限制要比这多得多。试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你是公司里的一名职员,你就必须按照公司的制度按时上下班,否则你就有被老板“炒鱿鱼”的危险。如果你生活在一个稳定和谐的环境里,比如你有一份薪酬优渥的工作,你有一所很漂亮的房子,你和妻子或丈夫的感情很好,你的父母对你慈祥而宽容,你的孩子乖巧懂事……总之,你身边的一切都是幸福快乐的,你就很难觉察到自己的限制,更不会因为这些限制而痛苦。然而只要这些东西稍微发生改变,例如你的妻子或丈夫和其他异性的关系变得更亲密,或者你的钱财变少了,或者受到战争、痛苦、压力的威胁,甚至还有来自种族、国家、宗教及文化的压力,你就会开始和外在的干扰抗争来保卫自己免于内在的混乱,你就会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束缚是那样的多,自己的能力是那样有限。
其实,无需遭遇外在环境的剧烈转变,只要你能够稍微敏感和耐心一点,你就不仅可以觉察到自我受限制的情况,还能体会到它所带来的危机、暴力及仇恨。
光觉察到局限还不够,现在我们需要关心的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可能跨越这些局限,活得没有恐惧,没有冲突,又充满自由。如果想达到这样的境界,需要极大的智慧。缺少了智慧,你是不可能拥有自由之心的。那么知识能否帮助我们超越自己的局限?智慧是否能够通过知识而获得?假如我们足够敏锐,我们又将发现,知识也是有局限的。然而,大多数人意识不到这点,他们习惯照着传统教给我们的种种方式去生活,不假思索地反应着,而这些反应只会制造更多的束缚和限制。他们更不会明白:自己必须全神贯注于自己受限制的情况,才能从过去的历史中完全解脱,而那些束缚和限制才会自然从身上消失。
超越局限,我们还必须给大脑留有足够的空间。空间并不仅仅指的是从此处到彼处的距离,它意味着没有中心点。如果你的心有一个中心点,那么即使你脱离了这个中心点而跑到别的圈子,不论你走得有多远,它仍然是受限的。因此,跨越局限意味着没有中心点,也没有界限或周边。等到头脑是不再属于任何东西,也不再执著于任何事物的时候,它才能真的彻底自由。
你能拒绝所有的权威吗
我们必须质疑所有的权威,不管这种权威是你自己主动追随的还是他人强制附加的。这样你才能够避免毁掉自己,才能使自己心智澄明。
——《重新认识你自己》
作为关系中的一员,人似乎不可能拒绝外部权威,因为权威是必要的,任何文明社会都需要一定的权威。而且,过去的传统、经验、知识和信仰已经塑造了我们信仰权威的头脑,如今要想完全拒绝权威,我们做得到吗?
在这个权威统治下的世界,人类一向习惯于遵守传统的途径,我们把它称作传承先祖的文化精神。虽然大多数人都反对暴力和专制政体,但内心却已接受别人的权威或专断,不假思索地追随别人所认可的精神、文化和体制。我们一直都在某种假定的模式下运作,比如说驾车要靠右行驶、照章缴税,要遵守一定的宗教教规,要遵守社会礼法等,我们希望有方向、有指导、被确定、不做错,最终获得被社会权威所认可的成功;而这种渴望被确定的欲望,潜移默化地在我们心中筑起以个人经验为主的权威,进而制造了社会上、家庭上、宗教上等的外在权威。年轻人更容易被导师、政客、富人或被社会认定的成功人士所说服,使自己受制于宗教上或政治上的某一个人、某一个集体或某一种意识形态,因此权威就常常以书籍、老师、丈夫、妻子、父母、朋友或社团的面目出现。这个社会还存在金钱的权威,无论宗教界还是非宗教界都存在有权有势的人,还有社会不公造成的权威,还有许许多多权威。
一旦我们背离这些模式,这些权威和你之间就会发生冲突,因为你觉得必须按照权威所说的去做,但你又感到力不从心,你自己独特的个性、气质产生的内在压力不断与你认为应该服从的那套理论互相冲突,因而产生了矛盾。于是你陷入了选择的困境,到底是去做制度告诉你该做的事,还是按照自我的意愿去过你每天想过的生活。如果你臣服于权威,老是按照他人的标准来认识自己,你就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感情去听从别人、追随别人,那么,你就永远停留在做“二手货”的人的发展阶段。
权威的危害不仅如此,它还奴役心智,束缚我们的能量。我们自以为有了这些可以遵守的条条框框,这些模式和条款就会带给你安全感,即外在的秩序能带给你内在的秩序。殊不知,正是你的这些心理上的依赖,反应出你内心的不安全感和恐惧感。也就是说,从外在强制下得到的秩序,反而助长了内在的不安。我们的思维混乱也正是因为追求权威承诺的一种事实,为了按照他们订立的模式以融入社会,我们将灵魂、思想和生活方式都扭曲了。
既然权威下的生活也并不安全,那么,你愿意丢掉那些条条框框,直接面对自己,过“第一手”的生活吗?正如克里希那穆提所说:“如果你拒绝那些已经在你心中存在好几个世代的传统谬误,如果你抛弃所有的包袱,然后会怎么样呢?你自然会感到有更多的能量释放出来,你会发现自己有更多的能力、动力和更大的热情及活力。”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认识自己,但不是根据别人的标准——分析家、哲学家、灵性导师的观点,如果是那样,那么我们认识的就只是他们,而不是我自己。当我们认清了我们无法依赖外在权威来改造自己的心理结构之后,我们还必须摒弃自己内心的权威——那些由自己的经验所累积的意见、知识、观念及理想,即我们要避免昨天的经验成为今天的权威,因为生活是活生生的,每天都是新的开始,如果我们透过昨天已死的经验来看今天的自己,我们就看不见那活生生的进展,也就体会不到生命的本真。
不用去考虑是否符合某个权威的你既不怕犯错,也不畏惧是是非非,这份活力的本身,就足以让你获得新的生活。当你不再向任何人、物求助时,你就有了主动发现的自由。在真正的自由中,你的行动由你无忧无惧的真心发出,于是这种自由会激发你随心所欲地去爱。
如何抵制“腐败”
不要只是以为政治才会腐败,我们的心也正在败坏。不要等到生命快要结束才来思考这个问题,由于自利心导致的腐败已经造成自然界的伤害和自我的堕落。
——《与爱同在》
要谈腐败,我们必须先弄清楚腐败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究竟应该站在什么立场和层次,以什么角度来看待腐败?
“腐败”这个词,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物体的腐烂或者行为的堕落,而是就现实世界而言的崩溃。自然界的腐败,多表现为空气污染、水污染,它可以破坏森林,污染海洋,杀死数以百万计的鲸鱼或小海豹,它也可以发生在任何一座城市里,发生在工业区中……除此之外,还有政治腐败、宗教腐败等等。比如,政治官员的贪污受贿,资本主义对工人的压榨,领土的殖民和掠夺,战争的此起彼伏,宗教界的冲突,等等,都想为实现自己的私利而滥用行为,人类自利的心使暴力横行,这些不都是腐败吗?
整个世界到处都是腐败。但是从根本上说,随处可见的是头脑的腐败,是心的腐败。
心的腐败与理想有关。你会通过各种途径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你的心没有时间去爱,你依赖于你的财产、爱人,你会嫉妒、不安、痛苦、怨恨,这些即是心的腐败。每个人都有一种利益是他有意或无意在保护、看守的,不容许任何人侵犯,因此你想保护自己、抗拒改变,腐败就是从这开始的。
当我们执著于我们的理想,生命就被我们当作满足自己、扩张自己的手段,我们不断追求世俗的事物,包括我们的物质追求,如房子、工作、汽车、电脑、飞机等,还包括理想、个人或集体权力、今生或来世的安全感。我们想成名,想要别人想到我们,想要有成就。要是我不聪明,我就想变得聪明。如果我粗暴,我就希望自己不要粗暴。我或许还想成为地位最高的政治家,或者一个完美的圣人,这种“变得”或者“想”,这种希望的冲动就是自利行为进行的过程,这些都建立在利己上面。为了使自己过得更好,我们还划分出了种种的生活层次。我们区分好与坏,对比这一个人、那一个人,分别喜欢、不喜欢,分别种种观念、信仰,接受这个、拒绝那个。我们的心理结构就是建立在这种分别的过程上面,一直在选择、分别、抛弃、接受、拒绝,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用力、挣扎。这种区分的自利行为正是心的腐败愈演愈烈的原因。
我们的心之所以卑鄙,就是因为这种自利心。心虽然可以同时关注政治、科学、艺术、研究等等,但由于自利心的存在,使我们的思考越来越狭隘,越来越浅薄。然后这种狭隘、浅薄就造成心的败坏,使我们不能够去分享同自然的爱、同社会的爱。所以,我们要弄清楚我们和自然的关系、和社会的关系、和自己的关系到底是否是建立在贪婪上面,是扩张自己、满足自己追求权力、地位、权威的欲望,或者只是接受社会的衣食住行?如果你和社会的关系只是需要而非贪婪的关系,那么,不论你在哪里,就算是社会已经腐败,你都可以找到正当的谋生方法,而不是建立在牺牲他者的利益之上。
正确的生活需要从抵制腐败开始,需要改变心中已有的意念。有时候我们虽然觉察到腐败正在蔓延,但是却没有勇气去抗拒和改变,是因为你的心已经老了吗?只有头脑中有正确的思考,在动态中去觉察一致、模仿、反叛的全部过程,才能消除心中的冲突、欲望和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