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微风轻拂着竹叶沙沙作响,刚练过剑身上出了一身薄汗,中衣湿湿的贴着肌肤经风一吹感到丝丝凉意沁入。今晚是弯上弦月,想是已二更天了,月亮已隐入云层不见,只剩满天星子在墨色的天空映衬下熠熠生辉。耳中隐隐听到有流水潺潺和蛙鸣声,细听之下似有一缕似有似无的箫音呜咽。心中好奇,脚步已不由自主地循声而去。
流水声渐渐清晰起来,张口一嗅尽是清新湿润的空气,和着一股草腥味袭入身心,我跑过去,见到一条清澈的小溪在夜色下似星河流淌,真是有如置身桃源,如诗如画,倾耳一听,只剩下泉水叮咚,蛙虫呢喃,刚才那缕若有若无的箫声已杳杳不闻。心中暗想,夜深人静,户外空旷,箫音低沉,传出二三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听曲调是苏武牧羊,以前练过多年舞蹈,最后几年又是专学的民间舞,虽然不会吹奏,但对这些个曲子还是很熟的,只是谁会这么晚吹奏这么悲凉的曲子呢?
突然想起提心吊胆的一整天下来,我还没好好照过镜子呢,也不知道这幅尊容究竟对不对得起观众,想到这里我双手拎着裙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溪边奔去。
溪水虽然清澈见底,但夜色下看得还是不甚分明,我把头伸向水面,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只见一张巴掌大的脸,眉眼弯弯如上弦月,小巧的鼻子下是张樱桃小口,和现代的我略有几分相似,虽谈不上天姿国色,但也算清秀可人。呵呵,而且年轻许多哦!想起以前的死党小婕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名言,“女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是青春。”仿佛她就在身边似的,不禁放声大笑起来,转念想到再也回不去又有些难过得想哭。
坐在溪边,我捧了一捧水洗了把脸,凉凉的好舒服,忍不住又把鞋袜脱了,把脚伸到水里荡悠,我惬意得忍不住随口乱哼哼:“我的心是海中的沙,只有回忆是温暖的家,离开海洋沙不会美丽,离开你梦也死亡。”
唉,要是能下河洗个澡就好了。不行不行,陈佳木你忘了怎么穿来的啦,还敢下水?但是小溪很浅哦,应该没什么危险。俗话说“欺山莫欺水”,水浅也不能小视。我坐在水边脑子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忽然想起哲学书上克拉赫利特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嘿嘿,先知的话一定要听,我总不至于淹死一次,再淹死第二次吧。
想到这里,我四下看看,夜深人静,连个人影都没有,开始放心地脱衣服,这个古代的衣服就是麻烦,左一根绳子,右一根带子的,拉来扯去,脱衣服竟比穿衣服还麻烦。终于脱得剩件肚兜和衬裤,我做个立定跳远的姿势甩了两下胳膊一下跳进小河里。
溪水还是有些凉,全身没入水中,止不住打了个寒噤。我在水中欢快地游着,宛若一尾灵动的鱼。身边还有不少浮游小生物穿过,还有调皮的小鱼滑入我的肚兜,弄得周身痒丝丝的,能享受这样的大自然乐趣也不枉穿越一场了。我游到靠岸水浅的地方稍作休息,脚底下踩到软软的沙子说不出的惬意。
于是玩心大起,我沿着岸边来回深一脚浅一脚的用力踩着水底的沙,突然脚底一阵剧痛传来,竟是踩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我不禁哀叫出声,几乎摔倒。
忽见眼前飘过一道黑影,未等我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从水中拎起。额滴神啊,劫财还是劫色啊!我正要尖叫出声,只见黑影一手拉着我,一手掠过我放在岸边的衣物绕在我身上,把我打横抱起,借着星光,我惊恐地抬头向这个不知是救我还是害我的人看去,竟然会是他!
惊魂未定,不敢出声,我只好把身子缩成一团,继续瞪着他!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我的左脚正有鲜血一滴滴地滴落,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尖叫一声装晕,已经被抱着的人几个起落带到林中一间悬空的木屋内。
“你先躺着,我先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说话的人自始自终不看我一眼。到底是行走江湖的人,很快就把我的脚上的伤口敷上金创药,包扎好了。这下不能再装空气了,我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三哥。”
沈离背向我道:“把湿衣服换下来罢,我下去去帮你烤干。”仍是毫无感情的语调,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推辞。
湿衣服穿了可会感冒伤风,再说现代都流行穿比基尼游泳,反正也没给看去什么,我又何必扭扭捏捏?脑子里转着念头,心一横,扯过一床薄被盖住,把湿衣服换了下来。
看到沈离已经走开,我坐起来四下打量起这间木屋,不大,五六个平方的样子,地上铺着一床被褥,窗边有一张小几,小几上有一盏油灯,火苗像难以平静的心烁烁跳动着。
突然眼角撇到墙上挂着的一件物事,只觉心中一拎,目光被它吸引着再也移不动分毫。那挂着的竟是一管竹箫!原来之前我听见的箫声是他吹奏的!以他的内力修为一定是觉察到有人闯入才停下。那他怎么会这样及时的发现我有危险又在第一时间把我救起呢?只可能有一个答案,他根本就没走开,一直默默注视着发生的事。想到这里,我又急又气,我刚才干什么来着?在一个男子面前,毫无形象可言的脱衣服下河洗澡。天呐,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羞怒异常地甩着脑袋,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仰面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