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马车内,心中被浓烈的恨意填满。陷害手足,居功称王。陆怀渊,你这么做又与那晋王吴俭有何分别?枉我一直当你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认你作有情有义的大哥!宁王!好个宁王!没有人会再说你是安庆公主的驸马,你再也不用给任何人作陪衬。陆怀渊,你想着称王的这一天怕是已经许久了罢?即便双手沾满了兄弟的血也在所不惜!
“郡主,现在回府么?”小周在车前发问。
“不,去魏王府!”怒火已烧尽残存的一点理智,我冲动答道。宁王,多么强大的名号,燕云自开国以来,所封藩王皆有丹书铁券,只要不是谋逆,再重的罪也奈何不得他半分。脑中忽然只剩下那道骄傲的白色身影,林锐,你一定可以帮到我的,对不对?
“易阳郡主,是您?”林风甫一见我是又惊又喜。
“林护卫,你们家王爷可在府上?”
“郡主是指小王爷罢?小王爷这会子该在后花园练剑。”
匆匆别过林风,我径直向后院奔去,果真见着水榭之中一道落寞身影在御剑纷飞。
“住手!”我轻声喝道。
“何事?”林锐一个抱月势收剑入怀,语气淡然,甚至没有正眼瞧我一眼。
心如针砭,前日在酒肆,我对他恶言相向,虽是系出无奈,但换作任何人听去,也不可能做到说过笑过,当作从未发生过的罢?“佳木有一事相求。”我咬咬牙道。
“你确定我能帮到你?”林锐自顾自坐于石凳之上,言道。
“不能。”我老实承认道。
“那你可确定我会帮你?”林锐剑眉一扬,前所未见的凌厉之色。
“不……确定。”心底一沉,语气随之颤抖起来。
“既知我未必能帮你,也未必会出手相助,又何须来求我?”咣啷一声响,利剑归鞘惊心。
来之前的满腹憧憬,随着剑啸声悉数散尽,眼眶内云遮雾绕,强忍住落泪的冲动,我颤声道:“你帮我,我一定会报答你。”
“你想我为你做什么?”林锐星眸掠过一丝惊诧,“又拿什么来报答我?”
“帮我杀个人。”缓缓行至林锐身前,我沉声道,“我可以嫁给你,为妻为妾、为奴为婢都无所谓。”
清脆的耳光声,脸颊热辣辣地疼,我别过脸去,泪水长串落下,心中的痛楚胜过面上千倍万倍。
林锐背对我,冰冷的语调如腊月里兜头浇下的一盆凉水,刻骨的寒意入心入髓:“南佳木,你变了,纯真善良涓滴无存,只剩自私与冷漠。我对你的感情,是被你拿来利用的么?你的人,你的婚姻,是用来做交易的么?听着,我林锐不会做你手中的刀,更不会娶一个没有心的女人。”
“多谢你,终于让我认清我自己……”屈辱难言,又何必再作纠缠。
狼狈转身,碎碎步拾阶而下,却不慎撞上迎面一华服女子,低垂双目,不敢看向来人,我仓促道一声不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