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话也预示了现代人的病态:现代人的爱情已经丧失了激情,变得沉闷、孩子气,缺乏生气。尽管现代人有所意识,并一直试图去寻找这种激情,他们通过一夜情之类的风流韵事以及一些变态的性行为来试图找回激情的刺激,可是这种所谓的激情只是暂时的,短暂的激情过后只是长久的落寞与空虚。
曾获第13 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影片《甜蜜的生活》讲述了意大利50年代的纸醉金迷。马切罗本来想要成为一位小说家,但事与愿违,成为罗马的三流记者。为了挖掘名人丑闻,他整天混迹欢场,最终在不知不觉中也陷入了沉沦、放纵的糜烂生活而无法自拔。马切罗有一名姘妇元玛,但他因元玛过强的占有欲而困扰。元玛曾为他自杀,他总觉得元玛的爱太沉重了。当时他的精神支柱只有年长于他的好友斯泰那,而斯泰那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马切罗从这样一个美满的家庭中,重新对人生有更深一层的体会,于是又开始了创作。后来斯泰那不明原因地自杀,他又失去了精神依靠,再次陷入那种奢侈浮华的生活中……
透过影片,人们完全能够洞悉到自己的精神危机:焦虑、痛苦、孤独、绝望……人们为了摆脱这种精神危机,就将精神上的空虚委之于性的本能,希望在此过程中寻回对生活的激情。
这样随意的性行为必定会使我们将爱欲排除在外,也就是说,仅仅为了感官的满足而放弃了激情,抛弃了性行为中的想象力和个人的重要性。如果我们可无爱性交,那么,我们就会认为通过这种方式可以逃脱因爱欲而产生的焦虑。如果更进一步,我们基于将性活动本身当成逃避爱欲要求我们承担的义务的方式的话,我们会希望因此建立起防范焦虑的森严堡垒。而性的动机就不再是感官享受或激情了,被替换为用人造的性来提供身份和获得安全。那么,性已沦为减轻焦虑的策略与手段。
而这时,我们就会面临新的问题——爱欲与技术之间的战争。性与科技之间没有战争:就像避孕药和教你性技巧的那些书籍所表明的那样,技术发明使性更安全、更可行、更高效。性与技术联合起来以达到调整的目的;在周末紧张完全释放之后,你就可在周一这毫无创造性的世界里工作得更好。感官的需求和满足与技术是不冲突的,至少在即时性的意义上如此,至于是否能长久则另当别论。
但技术与爱欲是否可并存,我们完全不清楚。爱人就是流水线的威胁,爱欲打破了现有的形式并创造了新的形式,这自然对科技构成了威胁。科技要求规律性、可预测性,是由钟表来控制的,而桀骜不驯的爱欲则反抗所有的时间概念与限制。
爱欲是构建文明的推动力,但文明却转而攻击其创造者并约束爱欲冲动。这使得意识增加和扩大了。性冲动能够并且应当有一些约束:自由表达每一种冲动的信条分散了体验,就如同决堤的河水,河水在四处流淌时便散失和浪费掉了。对于爱欲的约束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形式,我们可在其中发展并保护自己以避免那难以忍受的焦虑。
但当对技艺的膜拜破坏了感觉,损毁了激情,抹去了个体的身份时,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那些惯用技术的人们在没有激情和爱欲的性交的矛盾中失败了,最终成了性无能。他们已经失去了神魂颠倒的感觉能力,只是十分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在这点上,技术缩小了意识并铲除了爱欲,工具不再是意识的扩大而成为其替代品,实际上是趋向于压抑和删减它。
爱欲是文化活力的中心,是其心脏与灵魂,当紧张的释放取代创造性的爱欲时,必然会带来文明的衰落。
§§§第二章 爱,还是被爱
哈佛教授霍布斯·里尔是这样赞美爱的:“爱是善举的火源,它点亮的不仅是人们的生活,而且更是人类心灵的旅途。”
相爱容易相处难,许多情侣最终劳燕分飞不是因为不够相爱,而是缺少一点关于爱的智慧与艺术。爱情不是光有一颗火热的心就能功德圆满,爱情如一朵美丽而娇嫩的花朵,需要众多的养料,包括自由、理解、尊重、宽容与体贴,尤为重要的一种养料名为“智慧”,但它常被我们所忽视。你若懂得了运用这些养料,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爱的园丁。
爱情具有让人升华的力量
柏拉图在《飨宴篇》之中讲述了爱情的由来:
很久以前,有一只雌雄同体的怪物,它有两张脸、四只手和四只脚,而且无所不能。这个怪物常常四处作恶,结果触怒了众神,众神将它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于是,这个怪物就变成了两个人,每个人有一张脸、两只手和两只脚。这两个人为了恢复以前的样子,就相互之间寻求结合,从此男女之间才开始出现爱情。
很多人认为柏拉图的这种解释过于幼稚可笑,其实不然。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孤立起来都是缺点,都造成了片面的人性,结合起来便都是优点,是构成健全人性的必需材料。如果说男性刚强,女性温柔,那么,只刚不柔便成脆,只柔不刚便成软,刚柔相济才是韧。相反,那些在爱中争吵不休、两败俱伤的人很可能因为他们对人性的认识过于片面化,往往只是运用自己的孤立、片面的标准去衡量对方。借用柏拉图的寓言来说,他们是被劈开得太久了,以至于只能僵持于自己的这一半,认不出自己的另一半了。
柏拉图认为,爱情能够让人得到升华,而这种升华就表现在我们在爱情中学会了如何去爱人。生命中,拥有高尚爱情的人都具有相似的品质,那就是——倾听对方、感谢对方、尊重对方、宽恕对方。
有一次,爱情使者丘比特请教爱神阿芙洛狄忒:“LOVE的意义在哪里?”
阿芙洛狄忒说:“‘L’代表Listen(倾听),爱就是要无条件、无偏见地倾听对方的需求,并且予以满足。‘O’代表Obligate(感恩),爱需要不断地感恩,付出更多的爱,灌溉爱的禾苗。‘V’代表Valued(尊重),爱就是展现你的尊重,表达体贴、真诚的鼓励和发自内心的赞美。‘E’代表Excuse(宽恕),爱就是仁慈地对待和宽恕对方的缺点和错误,接受对方的全部。”
爱,是人类永恒的追求。但实际上,人们追求的并不是爱本身,而是渴望被爱。我们往往会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幸福系于被他人所爱的程度上,一旦得不到他人的爱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足够的爱,就会觉得自己非常不幸,从而感到异常孤独。当然,对于我们的幸福来说,被爱是占有重要比例的,然而,与是否被爱相比,有无爱心却是更重要的。如果说一个缺少被爱的人是一个孤独的人,那么,一个没有爱心的人则是一个冷漠的人。孤独的人只要爱心未泯,他仍会有孤独中的幸福,当一个人的爱心在不理解他的人群中无可寄托时,他还可以把这种爱心投向花朵、小草、河流和天空,并因此感受到心灵的愉悦。可是,一个没有爱心、内心冷漠的人,无论他表面上生活得多么热闹,幸福的源泉注定枯竭,他是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快乐与幸福的。
一个只想被人爱而没有爱人之心的人,其实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他真正在乎的也不是被爱,而是占有。爱心与占有欲是截然不同的东西。爱本质上是一种给予,而爱的幸福就在这给予之中,而给予比得到更幸福。爱心如同光源,爱者的幸福就在于光照万物。爱心又如同甘泉雨露,爱者的幸福就在于泽被大地。丰盈的爱心会使人像神一样博大,所以,《圣经》里说:“神就是爱。”
每一个人都会具有这样的两种需要:疼人和被人疼。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如果双方不能同时获得这两种需要的满足,感情便潜伏着危机。习惯于被疼的一方最好不要以为,你遇到了一个只想疼人却不想被人疼的纯粹父亲型的男人或纯粹母亲型的女人。在这茫茫人世间,有谁不是需要被人疼的孤儿呢?
爱一个人,就要懂得如何去心疼他。爱得深了,潜在的父性或母性必然会显现出来。如果只是迷恋而并不懂得心疼,这样的爱只能停留在感官上,而不会深入到心窝里,停留于感官的爱情往往是不会持久的。
爱又是一种温柔的呵护。不论男女,在真爱的时候必定会怀有一颗温柔之心。男人爱一个女人,就是心疼她、怜惜她,因她所承受的苦楚而倍加心疼,因她的弱小而倍加怜惜,因她如此信赖地把她的一生交付于自己而倍加宠爱。女人对男人也一样。再幸运的女人也有悲痛的时候,再强悍的男人也有弱小的时候,所以,在任何时候,男人和女人都需要温柔的呵护。爱本质上是一种对弱小者的保护,在爱中,需要的是提供保护的冲动,而非寻求依靠的需要。如果在爱中只以寻求依靠为目的,那么,这种结合一开始就埋藏着破裂的种子。
由此来看,爱确实是一种给予和奉献。对于爱者来说,这种给予是必需的,是内在丰盈的流溢,是一种大满足。温柔也是一种内在的能量,如果得不到释放,便会造成内伤,甚至转化为冷酷和粗暴。好的爱情必能使男女双方的这种能量获得最佳的释放,这便是爱情中的幸福境界。
爱情不是理智的产物
丘比特是爱神阿芙洛狄忒和战神阿瑞斯所生的儿子,和母亲一起主管神、人的爱情和婚姻。他不会长大,总是像个小孩子,有一头非常美丽的金发和雪白娇嫩的脸蛋,还有一对可以自由自在飞翔的翅膀,成天笑嘻嘻的,到处飞翔。
丘比特有一张金弓、一支金箭和一支铅箭。被他的金箭射中,便会产生爱情,即使是冤家也会成佳偶,而且爱情一定甜蜜、快乐;而被铅箭射中则会终止爱情。
在奥林匹斯山的众神中,最叫人无可奈何的就是小爱神丘比特了,因为他的箭无论神和人都抵挡不住。他每天背着箭袋飞来飞去,随心所欲地盲目地一会儿把金箭射向这个,一会儿又把铅箭射向那个。
众神就这样被他搞得晕晕乎乎,一出出爱情的悲喜剧也就不断地上演。而搞出恶作剧的丘比特就躲在一边开心地看热闹。
神话的说法倒是惟妙惟肖地道出了世间许多痴男怨女的情感苦乐。然而,深陷爱恨情仇中的男男女女,谁愿意这样不由自主地被一个小东西任意摆布呢?谁不希望把爱情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受到痛苦折磨呢?
不管是从生理上还是从心理上来看,爱情都不是理智的产物,它是身体荷尔蒙产生以后,连带产生对异性的审美心理,两者综合而发生的爱慕欲望。
千百年来,作家、诗人、哲人、智者等世间的男男女女都曾被丘比特的神箭射中,深陷情网之中而无法自拔。正如卢梭所说:“我一生中,在我所爱的人身边,曾不止一次地被丧失理智的情欲所引诱,从而变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兴奋得全身战栗……”
一个人不管怀有怎样的期待,没有机遇和缘分,就永远无法体会到恋爱的感觉,爱的情网也不会为他张开。坠入情网的男女,不是出于主观意愿,不是有计划、有意识的选择,只是一种盲目的冲动。你完全可能爱上某个与你毫不相配的人,甚至不愿接受对方身上的缺点,可你却对对方产生深深的依恋。与此同时,也许另一个人各方面都很出色,值得你全身心地去爱,而你却始终不能坠入情网。
深陷情网之中的人,常常会激情洋溢地表白:“我爱他(她)!没有他(她)我就活不了!”这只是一种主观愿望罢了,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谁都能活下去。而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这种深深的恐惧之中。你坚信,自己需要被别人认同;你坚信,离开了另外一个人,你无法生活。所以如果那个人不在,你就无法活下去。
爱情的魅力就在于它的神秘性和自发性,它不问缘由,不顾一切,不计利害。或许正因为如此,许多人才认为炽烈的爱情总是盲目的。正如歌德所说:“萌动的春情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既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产生,也不考虑自己的终结;它是那么欢乐而明朗,竟察觉不到它会酿成灾祸。”恋爱的人是从不向良知求教的。
恋爱中的人虽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其为人的职责所在,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停止思考,并没有丧失判断能力,他还是能够对其他事情有所预见,克服困难,能够自觉地遵循他们所接受的价值和理性法则体系的道德和审美标准去行事。他们既不是一个自由行走的梦游者,也不是一个屈服于愚蠢的身不由己的奴仆。尽管他们的感情是强有力的,但他们的智力并未停止起作用。这就是为什么钟情者往往表现出非凡的机智的原因所在。在这种美妙的激情影响下,人们创作出许多美的杰作。
爱情往往是具有双重性的,它把人的本性的许多方面结合起来:既合乎理性又不合乎理性,既出于本能又受到思想的鼓舞,既有生物性又有社会性。如果爱情仅仅出于本能,即仅仅具有生物性而不合乎理性,那么它就不会蕴涵着精神文明的魅力,它就会仅仅表现为一时的激情。如果爱情仅仅是理性的,仅仅是来自于思想层面的,那它就永远无法振奋心灵,它的生命力也就会随之枯竭了。
爱情把理性和非理性、本能和精神美结合在一起,这种欲求的生命力将随着文明的发展而不断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