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亮,鸟儿就叽叽喳喳的出巢觅食了。
蛮小川在浑浑噩噩中坐起了身,不是因为昨晚夜里冷冰冰,鲜血淋漓的噩梦,也不是因为黏湿汗水的衣服和夹杂着露水的草叶扎的他浑身痒痒,更不是因为胸前仍然刺激着他的灼烧感,是因为他记得好像昨晚筱悠跟他说,哥哥,别睡啊,帮帮我。
蛮小川瞬间头脑清醒了,回头张望着筱悠,喊道:“悠妹,悠妹。”当他看到筱悠的时候,心放了下来,他想轻轻的把熟睡的筱悠抱了起来,暖在怀里,可碰到她那一刻,她还是被惊醒了。
“哥哥,白虎呢?”筱悠醒来的第一句话。
蛮小川拍了拍她的肩膀,望向熄灭的篝火旁说道:“放心吧,还在..在..。我去!!怎么变成一只猫了!”
筱悠随他目光望去,昨晚躺着白虎那个位置,现在赫然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猫,猫旁边是几团绑着白虎的绳索,两者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那猫睡得跟白虎一样熟。
蛮小川三两步就跑了过去,抱起那白猫,细细端看,只是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明白,就觉得这猫呼吸绵长,怎么也不像昨晚那个要死了的白虎,不禁嘀咕道:“难道是谁把白虎给偷换去了?”
筱悠寻思了一会,偷偷笑道:“哥哥,昨晚那白虎是只奇兽,这白猫准是白虎变化来的。”
蛮小川两眼发光,说:“这当真是捡到了宝贝,嘿嘿,这小家伙竟然还会变身。”
忽地,他想起他爹曾经告诉他的话:奇兽,是应天地规则而生的强大的兽。每只奇兽或许会因为个体差异不同,而有强有弱,但它们都有与天俱来的特异能力,更是皆不相同。记住,蛮族驯兽之法就是与兽签订血契,血契的签订意味着******的力量可以相互转换,平等对待,简单来说,就是你强,你的兽也强,或者说你的兽强,从而你也会变强。因此你在签订血契时,一定要找到一只强大的而又不能超出你身体极限的奇兽,否则你会受不了的。
蛮小川迫不及待的朝大拇指吐了口吐沫,心中想道:让自己的血液与兽的血液融合在一起,签订血契,嘿嘿嘿嘿..。看我爹以后还怎么骂我。
蛮小川抽出腰上别的大刀,忽又想到:这白虎会不会太过强大,我受不了啊?嗨,想什么呢,蛮小川啊蛮小川,一只猫咪,还能怎么着啊,你该不会连个猫也怕吧。
蛮小川自嘲的一笑,拿着刀往白猫脊背上眯着眼瞄来瞄去,思量着往哪下手,却听筱悠惊慌失措的喊:“哥哥,你干嘛呢?!”
蛮小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小声儿点,悠妹,我要跟白虎签订血契..”
“哎呀,那怎么行,白虎受伤睡着了,你也不问它愿意不愿意啊?”筱悠天真的说。
蛮小川翻了个白眼,说:“笨蛋,我要等它醒了,别说签订血契拉,我只怕还没跑走就被它给吃了。”说罢,拿刀就要往怀里的白猫身上划去。
“哎呀,白虎呢?”这时,蛮小川怀里的白猫已然不见,幸亏蛮小川反应迅捷,才收住了刀势,不然自己大腿就要开个口子了。
这时,只见白猫立在不远处的大石之上,背毛倒立,猫须抖动,眼眸恶狠狠的盯着蛮小川,发着“嗤嗤”之声,显然怒极了,蛮小川吓了一跳,作势欲跑。
白猫看蛮小川要跑,两只后腿攒足了劲儿,奋力一蹬,凌空威武一跃,踩在蛮小川身上,这时蛮小川正好回头,看见白猫袭了过来,当真吓坏了,顺势一倒就躺在地上,白猫将毛茸茸的爪子狠狠一举,朝他脸上全力一击,怒吼一声道:“喵。”
蛮小川吓得闭了眼睛,随后却感到一个软乎乎的小肉爪拍在自己脸上,睁眼看着胸口那凶神恶煞的白猫,愣了一愣,这才笑道:“好啊,你个小猫咪,变作白虎吓人,这下没了力气,我看你怎么办。”
白猫好似听懂了他的话语,朝自己的爪子瞧了一瞧,这才惊慌失措的跳走了,蛮小川一个翻身,冲白猫追去,边追边喊:“好啊,小猫咪,敢吓你爷爷。”
“咯咯咯咯,连我也被它唬住了。”筱悠看蛮小川追赶着那“喵喵”连叫不停的白猫,一人一兽上蹿下跳,不禁也是笑了。
蛮小川听见筱悠的傻笑,慌忙喝道:“悠妹,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一起抓这小东西,再怎么说它也是奇兽呢。”
筱悠这才醒悟,慌忙追了上去。
两人一猫在林间飞速穿梭,虽说白猫跑得不快,但它身材小巧,能在山涧树藤之间流窜,害的蛮小川屡屡碰灰,惹得他张口大骂。
那白猫好似看他生气跳脚心中欢快,嘴角人性化的往上一扬,干脆头也不回,慢慢悠悠的林间走着猫步,蛮小川心中一喜,悄无声色的跟了上去,待他离那白猫只剩不到三步之遥,他狠狠地往前一扑,心中大喜,想道:这下看你个小畜生还能往哪里跑。
谁知那白猫“嗖”的往上一跃,扒着面前的大树就爬上去了,害的蛮小川“嘭”的一下撞到了树上。
蛮小川撞得两眼流泪,头冒金星,疼得他揉着鼻子,吸溜吸溜大叫,旋即他冲那树上慵懒的躺在树干上悠哉悠哉舔着爪子的白猫张口大骂:“小畜生,你给我下来,看爷爷我不活扒了你的皮。”
筱悠在旁边看着这一人一兽,顿时哭笑不得,只得拿着包囊看蛮小川捋起袖管,呸呸两声,就往树上爬去,边爬边骂:“小畜生,你哪不好去,你上树,告诉你,爷爷我最会爬树,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待他快爬到白猫所处的树干,那白猫晃晃悠悠的就往他脸前走去,蛮小川赶忙偷偷用两腿夹紧树干,想伺机偷袭,白猫哪能让他得逞,在蛮小川伸出双手那一刻,白猫灵巧一跃,踩着他的脑袋就跳到了另外一棵大树的树干,又顺着树干慢慢滑了下去,当即就把蛮小川气得哇哇大叫。
就这样,伴着蛮小川的叫骂声,两人在林间追这白猫也不知追了多久,跑了多少路,每当蛮小川累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息时,白猫也不趁机逃跑,就是停在他不远处或是悠然的舔着猫爪,或是懒散的在地上打滚儿,气的蛮小川话都说不出来了。
筱悠笑嘻嘻的给蛮小川递来水囊,蛮小川拿来便如牛饮,忽地他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悠妹,你不是有安魂笛吗,你赶紧吹来,定住那小畜生,好让我去抓它。”
筱悠颇不情愿的说:“哥哥,这样怕是不好吧,就算抓到,我看那奇兽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做你的血契伙伴。”
蛮小川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蛋,气呼呼的说:“你看它都把我害成什么样了,只怕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它给害死了。”
筱悠扑哧一笑,忽地说道:“哥哥,你胸口的伤不疼了吗?”
蛮小川摸了摸胸口,咦了一声,竟然已经生了白肉,紧而又见白猫打了个哈欠,顿时板着脸生气的看着筱悠,筱悠这才呵呵一笑,掐了手决,将竹笛幻化出来,方要吹奏,只听白猫“喵”的一叫,拔腿就跑。
蛮小川哈哈大笑,说:“原来这小畜生是怕这个。”他紧忙追了上去。
这次,白猫脚步不再懒散,越跑越快,蛮小川哪能容它逃掉,跟着穿过几个隐蔽的石缝,只见眼前映现出一道轰鸣的瀑布,白猫正徘徊在瀑布前矮湖的一个小石台上,四周再无落脚之地。
蛮小川心中一喜,捡起脚边石头就冲白猫砸去,骂道:“这下看你个小畜生往哪里跑,有种你就给我跳到湖里。”
蛮小川常年练习弓箭,石头当然扔的也是奇准,那白猫虽是躲过几个石头,但因石台不大,而石头的来势又快又狠,“砰”的一下就砸在了身上,白猫连连惨叫。
蛮小川心中一喜,旋即又很是懊悔,忖道:我刚才是不是下手太重,别把奇兽给砸坏了。
这时,却看白猫眯眼恶狠狠的盯着蛮小川,一声刺耳的尖叫,转身就跳进瀑布当中去了。
蛮小川“呀”的一声,心道:坏了,我把这猫咪逼急了,它这莫不是要自杀。
蛮小川拔腿就踩着湖中的小石头,三两下就跳到了方才白猫踩得地方,他细细的往水里查看,却是没见到白猫的身影,越找他心里越急,生怕自己害死了白猫,最后干脆憋了一口气也往瀑布之中跃了进去。
在跃进瀑布那刻,他听到后面才赶到的筱悠撕心裂肺的喊道:“哥哥。”
当他感受到巨大的冲击时,他才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悔恨,可情绪还没交织,他就“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原来在这瀑布之后还有一个山洞,这山洞不大,却很光亮,不远处就是出口,地上满是苔藓,绿油油,滑不溜秋,中间印着一排猫爪印。
蛮小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那小畜生给耍了,他翻身又跳入瀑布,正好落在瀑布前那块石台之上,只觉身前一软,慌忙伸手去拉,原来筱悠以为他死了,正在那块石台上哭泣,蛮小川又恰好从里面跳出来,两人撞在了一起险些都掉进了湖里。
蛮小川看筱悠眼睛通红,嘿嘿一笑,将她眼泪一擦,但是自己浑身是水,越擦筱悠脸上反而挂了越多的水花。
筱悠本以为哥哥死了,哭的泪眼朦胧,现在看见哥哥竟好端端的又从瀑布中跳了出来,还将自己脸上泪花水花都擦在了一起,不禁又羞又急,伸手将蛮小川连连捶打,可她那拳头哪有气力,倒是捶地蛮小川直笑,筱悠听了蛮小川笑声,也是一笑,可还未笑出声,就又哭了起来。
蛮小川心中疑惑,抱着筱悠说道:“悠妹,你这是怎么啦?”
筱悠将脸一转,嗔道:“以后你不准再将悠儿一个人丢到这里了,害的悠儿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蛮小川心中懊恼:是了,我光顾着追那小畜生了,连自己的性命和悠妹都给丢下不顾了。但他嘴上却说:“放心吧,悠妹,我早就知道瀑布后面别有洞天了,所以我才跳进去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擅自离开你了。来,我带你也看看。”说罢,看筱悠破泣为笑,干脆将筱悠横着一抱,两人一起跳进了瀑布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