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成为一个专业的警察,不能老是这么打无准备的仗,不能这么走一步算一步。这一次,我必须想好了再出手。
赶尸人中不乏高手,为了稳妥起见,我决定先一个人去打铜街看看。毕竟,在这件事上,柳雨婷去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反而还会让我分心去保护她。
既然是去找赶尸人,那肯定不能白天去。毕竟,赶尸人这个职业,跟我这鬼医一样,是不能放在阳光底下晒的。我还好,可以披一件法医的外套,光天化日地在外面晃悠。
赶尸人就不行了,他们没有我这种光鲜亮丽的外套,因此,在白天的时候,他们只能躲在阴暗了。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才会出来活动。
赶尸人的习性,是黄老头告诉我的,黄老头叫我最好是晚上再去找他们。
晚上,十一点半,我从家里出发了。从我和柳雨婷合租的那房子到打铜街,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赶尸人一般是晚上十二点之后才出来活动,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我到打铜街的时间也差不多是十二点。
下了出租车,我走了四五百米,穿过了两条小巷子,便来到了打铜街。
打铜街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只有几盏昏黄昏黄的路灯亮着。除了路灯之外,还有那些拆到一半,或者还没开拆,但外墙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大大的“拆”字的老房子。
这些房子,都是民国时期修建的,其中大部分都已经成了危房了。就算是不拆,那也是住不得人了。
黄老头说,这打铜街上住着赶尸人。那赶尸人也是人啊!他们肯定是不会住在这危房里的。我知道打铜街的前半段还住着人,不然这里的路灯也不可能亮着。这么想着,我便加快了脚步,向着前面小跑了起来。
走了差不多两三百米,老街两边的房子便不再像之前那样破了。这里的房子不仅没有被拆过的痕迹,而且我也没在墙上见到那个大大的“拆”字。
我目测了一下,这条街上至少住着上百家人,他们当中有赶尸人,但不可能全都是赶尸人。因为已经到了凌晨了,所以家家户户的灯都是关着的。不过,有一个临街的小窗,却透出了昏黄的光亮。不仅那小窗透着光,那窗旁边的棕色大门,也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紧。
赶尸人都是在夜里活动,这大半夜的,这家人不仅亮着灯,门也没关。莫非,这屋子里住的就是赶尸人。
这个年头,应该是不会有尸体赶的。因此,我有些好奇。赶尸人如果真的存在,他们该靠什么为生呢?
尸毒!那个组织。
这是我脑袋里唯一的答案。
因为市场的萎缩,没什么赶尸的业务可做了,就算是干赶尸这一行的,肯定也都转行的。那种没有转行的,肯定都是行业中大师级的人物。这种人,一般的赶尸活,是不可能接的。而且,那个组织如果需要赶尸人,肯定首先找的就是这种大师级的人物。
我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真能瞎猫遇上死耗子,直接就把给黑马寨运尸体的赶尸人给找到。
就在我准备敲门的时候,我听到屋里传来了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蚊子叫一样,一般的人肯定是听不清的。不过,自从戴上龙玉之后,我的耳朵,可以说比狗的耳朵都还要灵。因此,虽然屋里人说话那声音像蚊子叫,但我还是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屋里有好几个人,有一个人在找另一个人要什么铜锣,那人不给他,另外那几个帮腔的就说,要是不给,就把那人给怎么怎么了。
我越听越觉得是有人在入室抢劫,就算够不上抢劫,那至少也算得上是仗势欺人。
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侠,但路见不平一声吼哥还是做得到的,毕竟再怎么说,哥也是一枚警察嘛!
我一把推开了那棕色的大门,然后大步走了进去。在那大门的“嘎吱”声划破夜空之后,屋子里立马就安静了。
“你是什么人?”一个长得挺壮的黑汉子问我。
一听他这声音,我立马就判断出来了,他就是威胁让别人给他铜锣那个,也就是说,他就是那伙打劫的的头儿。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封建社会。你不要仗着你人多,就可以欺负别人,抢别人的东西!”我义正言辞地对着黑汉子吼道。
“少管闲事!”黑汉子瞪了我一眼,还把拳头捏得咯吱咯吱的响。其余的那几个帮凶,也立马虎视眈眈地看向了我。
此刻,这屋子里,看我的目光还比较友善的,就是那个头发已经雪白的老人了。看来,黑汉子他们要抢的,就是这老人的铜锣。
“什么叫闲事?他是我师父,你们来抢我师父的东西,我能坐视不管吗?”我说。
师出无名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为了兵不血刃地让那几位不速之客乖乖滚蛋,我只能吃吃亏,暂且叫那老头一声师父了。
其实,我这声师父也不是白叫的。那老头手里有什么铜锣,就是黑汉子他们想抢的那玩意儿。铜锣什么的,那可是赶尸人的看家法宝,这个我知道。因此,我大致可以断定,这老头就是个赶尸人。
而且,他那铜锣都值得别人来抢了,足以证明那真是个宝贝。有宝贝铜锣的赶尸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平平庸庸的赶尸人。
因此,我想借着这假冒他徒弟,替他赶走贼人的情谊,在他那里套点信息。这个,我觉得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应该不会太难。
“他是你师父?”黑汉子显然不信,他疑惑的看向了那老头。
“难道你赖三真以为,我洪老八这辈子真的就收不到徒弟,我这唤鬼锣真就传不下去吗?”那老头说。
听完那老头这话,我算是弄明白了,那黑汉子叫赖三,老头叫洪老八,至于赖三要抢的那铜锣,名叫唤鬼锣。
洪老八这话绝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目的就是想一句话告诉我更多的信息。不然,我口口声声叫师父,结果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还不知道师父的看家宝贝叫唤鬼锣,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除此之外,洪老八还给我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这出戏,他愿意陪我一起演下去。
“师伯,既然你已经有了徒弟,那么这唤鬼锣,是应该留给你的徒弟。不过,你这徒弟到底是真,还是假,可不是光靠两张嘴皮子翻翻就能算数的。”赖三冷冷的说。
这下我明白了,原来赖三和洪老八还是一个师门的,而且洪老八还是赖三师父的师哥。不过,从赖三这个样子来看,他好像不是个好人,而且洪老八不太喜欢他,不愿意把唤鬼锣交给他。
“收徒弟如此重大的事,岂能儿戏!”洪老八字正腔圆地喝了赖三一句。
“师伯你可是赶尸人中的翘楚,你的徒弟,想必也不会太差吧?”赖三说着,那嘴角上扬起了狡诈的笑。
“我不像你师父,什么人都敢传艺。他刚入我门,尚在考察阶段,赶尸这门技艺,我暂时还没有教他。”洪老八冷冷地回了赖三一句。
“赶尸人收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收的。既然你说他是你徒弟,就算你还没教他赶尸的技艺,但作为赶尸人的准弟子,至少是不会怕鬼的吧!”赖三笑得更阴险了。
看来,赖三这家伙,是想用鬼来比我现出原形。可是,哥会是一个怕鬼的人吗?
我知道,我要是表现得不怕鬼,赖三肯定还会出更大的难题出来难我。因此,我虽然不怕鬼,现在也得表现得怕!而且还要怕得外强中干,说白了就是嘴上不怕,但心里怕得要命。
我承认我是群众演员中的佼佼者,可是,明明就不怕,却要表现得内心极为害怕,这种演技,那可是专业演员才能有的水准。
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鬼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好怕的?”我这话吼得很大声,就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不过,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双脚就像发了羊癫疯一样颤抖起来了。
我这演技,那绝对是专业级的,别说赖三了,就连我自己差点儿都被我这演技给骗过了。
“虽然你比我后入门,但你要真得到了师伯的真传,按照辈分,你可就是我的师兄了。既然师兄都说了不怕鬼,那我想请师兄帮我个忙。街尾有间屋子,那屋里有个小木盒子,是我师父的东西。可是,那屋子里面有个鬼,我不敢进去拿。要不师兄你就帮师弟我一个忙,去把那小木盒拿出来。你要是拿出来了,我就认了你这师兄,从此再也不打师伯那唤鬼锣的主意了;要是拿不出来,我赖三的师兄,可不是说当就能当的。”赖三颇为玩味地对着我说道。
“不行!那鬼可是个厉鬼,连我都不敢去!”洪老八挡在了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