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掩山路,白草随行。
本就不存在的上山之路此刻更是难以下脚,郁怀情也只好一步一步慢慢上去。翠松被大雪压伏却没有倒下,起了玩性的郁怀情伸手对着树干轻轻一拍,于是哗哗的一下,压在松枝上的厚厚积雪散落掉下,霎那间雪花飞舞。
郁怀情正在树下也未多做防护,积雪掉落一下子将他掩盖下去,变成一个雪人。他亦不在意,爬出雪洞抖了抖身上的雪,准备继续出发。
刚要走,郁怀情的头就被一砸,他低头看去原来是一颗松果,便伸手捡了起来。
“咕咕!”
一只褐色的小松鼠站在地上对着郁怀情生气地叫着。
郁怀情看了看地上的小家伙又看了看手中的松果,心想原来自己抢了他的食物。
“喏,给你!”郁怀情拿着松果递过去,却没有松开手,小松鼠欢喜地抓着松果,拽了一下没拽走,又拽,郁怀情还是没松手。
“嘿嘿,一路孤独,陪我走一段路吧!”郁怀情快速提起松果,小松鼠舍不得放手松开松果,便被郁怀情一起提了起来,放在肩头就不再管它了。
小松鼠见郁怀情松手,松果落在自己手里正要跳下去离开,却发现郁怀情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吸引着它,于是就安心地坐了下来。
“果真没走!”郁怀情微笑,其实这是《启典》中的一个小秘术,可以吸引群兽,前段时间郁怀情学习了一下,今日刚好用这个小家伙试试手!
大东山相传是几万年前被一个密宗弟子迁移过来的,郁怀情推断这密宗弟子应该是敕勒宗的弟子,毕竟几万年前敕勒宗的名声传遍草原甚至神州大陆都有很响的名头。
但是郁怀情有了疑问,沧灼说万万年前上古时代就终结了,那么敕勒宗怎么可能还有拥有如此惊天伟力的人,他希望此次东山之行可以有些收获。
小松鼠在他的肩头簌簌地啃着松果,郁怀情抓着一根长木条开路,这一人一小兽就这样安静地在山林间攀登。
不多时,郁怀情就到了大东峰下,道路立即变得陡峭起来,需要他用双手一起攀爬。
“小家伙走吧,这里不能带着你了!”郁怀情把小松鼠放在雪地上。
小松鼠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郁怀情,似乎有些舍不得,就像对松果一样。
郁怀情放下他就继续走,却发现小松鼠还跟着他。
“难道这个秘术会让兽产生依赖?”
郁怀情又蹲下看着小松鼠,还没说话,小松鼠就跳上了他的肩头。
“真的不能带你上去!”郁怀情抬头看向大东峰,有些地方都呈现负角度了。
郁怀情想了想,便一运气,从身边几棵松树上勾过来一大堆松果,然后从肩头把小松鼠拿下来,扔在松果堆上,然后外放一丝威慑道:“不许跟过来!”
小松鼠看着郁怀情离开的背影,似乎有些落寞,低头看看松果才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大东峰接入天际,云雾缭绕不知高多少,郁怀情看着未知的云层深处,扎紧身上的包袱便出发了。
大东峰太过陡峭以至于都没有积雪附着,有的只是裸露的岩石,以及枯芜的杂草。刚开始,郁怀情跳跃着攀登,不一会儿就爬了近百米,但是此时他就必须用手攀爬,因为实在找不到用脚借力的点。
大东山就有近四千米高,此刻郁怀情感觉到了一丝呼吸不畅,他连忙运气调息,若是在再高处出现这种情况,可能就很危险了。
越往上越危险,远处看,郁怀情此时正置身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他的身体紧贴着山壁向上,在一些位置他的身体竟然与地面平行,郁怀情完全靠臂力将自己的身体悬挂在山上。
越往上温度越低,耳边呼啸的狂风让郁怀情都有些受不了。他运转灵气,保持着身体各处的气血流畅,向更高处进发。
“我应该到达了别人没有到达的地方吧?”
一路上郁怀情除了一些鹰窝,别的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族史里记载,过去有参加成人礼的孩子得到了了不得的造化,虽然这是很久以前,但是总不该所有好东西都没了吧?
郁怀情强忍着身体的各种不适,继续攀爬,此刻他已经感到一缕排斥他的力量!
哐!
郁怀情突然一脚踩到了风化的石头,石头碎裂,他身体豁地离开石壁,只靠着两只手抓着岩壁。
啊!
郁怀情一声大吼,身体爆发出一股巨力,终于重新站稳。
“怎么在这里受到这么强的压制?”
郁怀情自问,要知道按他的实力,不应该费这么大力气才站稳。
“一定是‘凡人不临仙’!”
郁怀情此刻想起了族史中“凡人不临仙”的说法。
凡人不能靠近仙人,因为凡夫俗子身上的污秽之气会影响仙人的一身道果,不知多久前,一位法力通天的仙人将自己的意志融进天道法则中,此后凡人只能远观仙而不能靠近。
蒙多部落有这样的记载郁怀情也很好奇是谁记下的,而这种说法他当时毫不在意,毕竟仙人也是由凡人修炼来的,难道成仙后,人就会变得自私冷漠?
“真是笑话,我才不信!”
郁怀情运转一身道行,他与荀庆大战时都没有如此竭尽全力过,由此可见这里的压制多么可怕!
咔!
郁怀情身上有骨头碎裂了,皮肤也被凛冽的寒风吹裂,流出的热血又被寒风冻住。郁怀情却毫不放松,一步一步坚实地向上攀登。
鲜血越流越多,寒风都不能将它冻住,郁怀情摈弃杂念,运转起《琉璃古典》想要快速恢复伤势,他可不想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就死在这里。
天空仿佛举手就可以摸得,九霄之外似乎有雷霆出没,郁怀情感到身体愈发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太长的时间。
但他自己心中清楚,顶峰已经不远了。
昏暗的天空只是一道障眼法,郁怀情已经头顶着天穹了。似乎无路可走了,但是大东峰还没有到达顶峰。
他无视着外界的环境,长久之后,郁怀情闭上眼睛,一头扎进天穹,片刻间天地失色,风云涌动,一切障眼的雾霭都在郁怀情的身前烟消云散。
睁开眼睛,郁怀情看到身前有一颗明亮的星辰,比以前看到的都有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