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钢琴师的手速（上）
“我看见这个孩子在咱们教室门口鬼鬼祟祟地偷听着什么，所以就愉快地帮了他一把。”秦永浩走进教室，他笑着看看茫然的许默然，朝着学生们解释道。
许默然在学生们的注视下愣了好一会，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回来。突然间学生们发出一阵爆笑，不少人都捂住了肚子，笑的前仰后合、东倒西歪，整个教室霎时间变成了一片欢笑的海洋。
他突然发现，这个场景，这些笑声，好像自己刚刚经历过。似乎自己刚才在操场上被学生们嘲弄的笑声，和现在的情况很类似，却截然不同。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意味。
虽然学生们都是在笑，但是谁都能感受到，笑声里面并没有什么恶意，这只是学生们互相友好的笑声，散发着浓浓的青春活力。
这种笑声让许默然感觉很舒服，让他不由得会融入这个集体。这也是学生群体的特殊，他们不会刻意地去表达自己的情感，会用一些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善意或者好感。
学生的年纪，正是挥洒青春的时候，是感情朦胧的时候。这一段时间，是整个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重来的时光。
他们不用去理解世俗的眼光，无拘无束。他们可以随意挥霍时间，可以歇斯底里的疯狂，可以在这个并不大的世界里肆意闯荡。
学生的确是苦逼的，但是也是美好的。这一点不可否认。
“你们今天是不是没吃药？怎么笑得这么停不下来？秦永浩，是不是你给他们吃了炫迈？”许默然无奈地道。
他毕竟也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对于这些熟悉的学生面前也并没有太多的拘束。在这里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罢了，没有什么高姿态，每个学生都是很平等的。
“现在已经休息了？”等到学生们的笑声渐渐平息下来后，秦永浩开口道。
“早就休息了！大家都在等着你们俩呢！”一个女生兴奋地道：“队长队长，快来跟我们说说当时你在场的时候，那群人是怎么反应的？大家都好奇着呢。”
“对啊，队长，跟我们说说啊！”
合唱队的学生们呼啦一下就围住了秦永浩，许默然趁学生们注意力全在秦永浩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溜到一边去了。他朝秦永浩挥了挥手，做了个鬼脸，腹黑地笑了一声。
秦永浩显然注意到了许默然，但是他甚至来不及做一个口型，就已经被学生们争先恐后地话语淹没了，他只能耐下心给学生们一一讲授，与此同时在心里默默地鄙视着许默然……
许默然三步并作两步，他快步走到了教室里的一个角落里。那个角落里摆放着一架充满古韵气息的钢琴，那里是他在合唱队的专属位子，他闭着眼都能走过去。
他一碰到钢琴的琴键，眼眸里面的神光一下就亮了起来。
钢琴对于他来说，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许默然小时候，第一次听到钢琴声，就被那千变万化的音符俘虏了。从此，钢琴成了从小陪伴他的挚友，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他用自己的双手释放的，不仅仅是一个个音符，还有那道对音乐深深热爱着的灵魂。
让许默然迷醉的不仅是乐曲的优美，弹奏乐曲的过程同样让他陶醉。把一个个素不相识的音符排列组合成优美的乐曲，这是一个奇妙的创造过程。
外界的一切吵闹声许默然充耳不闻，他整个人渐渐沉浸在了另外一个状态里。许默然轻轻抚摸着钢琴的琴键，似乎是在和钢琴交流，又好像是在沉思什么。
“默然看不惯电游社的人显摆他们的手速，就反驳了他们几句，结果电游社的人都开始群起而攻之。我实在看不下去，帮了默然一把。”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默然又提出要和他们比赛游戏，而且就在下周一。”
秦永浩轻描淡写地敷衍了学生们，他阴险地把话题指向许默然，重新把学生们的好奇心还给了他，学生们的表现的焦急和不理解也让秦永浩非常满意。
“电游社的人真是作死，敢跟我们的国宝比手速。”
“电游社的人真是尾巴都翘上天了！”
“如果是比手速，默然肯定能占了上风。可是为什么默然又要提出来要和电游社的人比赛游戏呢？他应该并不擅长吧？”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想了一下，突然提出来了一个大家没有想出来的问题。
所有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他们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除了许默然和秦永浩，所有合唱队队员的脑海里都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他们对许默然的举动也表示出很不解。
“是啊，为什么啊？”不少学生喃喃地说出了这句话。
“队长，你知道为什么吗？”有人把问题抛给了面带笑容的秦永浩。
秦永浩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这个问题正是他想要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与其问我，你们还不如问问当事人呢，他也在这间屋子里啊。”
“哎呀，我怎么忘了！”
不少学生恍然大悟，围着秦永浩的人群迅速散开。学生们转移了目标，朝着许默然的方向奔去。秦永浩阴险地笑了笑，他加快脚步想去看看许默然此时的反应。当他看见许默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愣神时，他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开玩笑可以，但是一到了正事，那可容不得一点马虎。这是秦永浩的原则。
“停！”秦永浩一个箭步窜进人群的前方，他伸出双手，拦住了人群。
学生们的脚步戛然而止，他们迷惑地看着秦永浩。秦永浩并没有解释什么，他往后退了一步，和许默然保持在三四米的距离，人群也随着他往后退了几步。
秦永浩的动作很小心，甚至都没怎么发出声响，生怕自己打扰了许默然。他眯起眼细细打量了一下沉思中的许默然，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悄声道：“大家现在不要靠近默然，也不要发出很大的声响。”
“队长，国宝的毛病又犯了？”一个学生担忧地看着许默然，他小声问道。
“嗯，大家不要打断他，先回到座位上自己练习，他醒过来可能会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这是默然的一个毛病，没什么大碍。”秦永浩与许默然从小学就是同学，自然比其他人更了解许默然，自然知道许默然唯一一个奇怪的毛病。
他虽然表面上比较温和，但是情绪经常会出现忽大忽小的变化，这是一个让人很头疼的毛病。
一旦和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许默然的沉默寡言，只是不愿意表达自己的情绪罢了。
他今天和电游社的学生吵架，秦永浩和张越程其实都是很意外的。他们一时不明白为什么许默然这一次多管了这些闲事，平常的时候许默然对这些事情都是全然不顾的。
他们不了解，在许默然的内心，对手游有一种特殊的概念。
他对于游戏，同样有一种信仰。
有一些合唱队的老队员自然也了解过许默然的这个毛病，他们自然对许默然没什么担心。一些新加入合唱队的学生顿时对许默然有一些担忧，但是听秦永浩这么一说，也放松了不少。
大多学生们都回到了位子上，也有几个学生和秦永浩依然留守在那里。他们都是出于对许默然的关切，掺杂上一些对许默然好奇心，所以才留在了许默然身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许默然的身体突然动了动。这一点轻微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学生们的关注。但是秦永浩却已经意识到许默然的醒转了。
他往前跨出一步，来到许默然的面前，盯视着许默然的一举一动。
不出秦永浩的意料，当他来到许默然面前的下一刻，许默然就睁开了眼眸。他的眼眸里闪烁着一股强烈的光芒，还没等学生们反应过来，就对秦永浩开口道：“之前那个进了全国前一百的学生，他是不是说过他弹奏过一首《紫色激情》？”
秦永浩愣了一下，他回忆了一下，然后似乎记起来了什么，点点头道：“我记得，他的成绩应该是SS级。”
许默然嘴角浮现出一抹自信的弧度：“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会弹这首曲子，紫色激情！”
钢琴，游戏，需要同样的弹奏，但是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