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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翌孑三人赶了半天的路就到达了麒麟山庄。

麒麟山庄是武林盟主矍铄唯一的一片建筑,矍铄和他的妻子掖昭都住在这里,山庄建筑宏伟,大有王者之风范。

翌孑一到山庄门口,看门的弟子们立刻进庄向矍铄禀报:“禀师父,大师兄回来了。”宝座上的矍铄放下手的龙井,对前来禀报的弟子说:“你叫翌孑待会直接来这一下。”那人稍稍点头:“是。”

那位弟子走后,矍铄身边的掖昭笑着说:“咱们儿子回来了。你说,他这回又去了哪儿?”矍铄喝了口茶,说:“你还不知道吧,翌孑每次出去,都是去觋伯的花谷里放松放松,不是去游山玩水。”掖昭的高兴顿时劲散了下来,她摇摇头,对矍铄说:“你们父子俩啊,从来都没想过我,整天不是办公事就是练功、看书。你们不无聊我也无聊了!~~~”矍铄看了看掖昭,道:“所以,你才让馥妤来这里陪你,是吗?”掖昭站起身,对矍铄眨眨眼,说:“不然我是为什么?翌孑回来了,馥妤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就去和她说,她会很高兴的!”说完,带着一群丫鬟离开了大殿。

翌孑在看守弟子通报后,带着觋伯和霏怡走进了大殿。矍铄见儿子回来了,起身来到翌孑身边,拍拍翌孑的肩膀,笑着对翌孑和觋伯说:“翌孑,回来了。觋伯啊,翌孑老是去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这次,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当他看见站在翌孑身后的霏怡时,不禁打量起这个冷漠的女孩。翌孑见矍铄在看着霏怡,连忙向矍铄介绍:“对了,爹,这位是霏怡,可以先住在我们家吗?”矍铄好象恍然大捂,接着笑着说:“原来是霏怡啊,都这么大了。你当然可以住在这,以后啊,就把这当你自己的家。”霏怡对矍铄稍稍躬身,微笑着说:“谢谢矍铄叔叔,那霏怡就住下了。”

翌孑莫名其妙地看着矍铄和霏怡,心想:‘难道爹和她认识?’翌孑正想问清楚,大殿外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翌孑!你回来啦。”众人转身,正见一个漂亮的黑发女孩正站在大殿门口,后面跟着掖昭和一群丫鬟。翌孑笑着唤了声:“馥妤。”被喊做馥妤的黑发女孩快步走进大殿,甜美的微笑让霏怡觉得好别扭。

馥妤走向翌孑,激动地笑着,她握住翌孑的手,眨眨眼,兴奋地说:“翌孑,是你,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翌孑对馥妤抱以一笑,轻轻地挣脱馥妤的手,说道:“我回来了。我也挺想你的。几个月不见,你又漂亮了嘛!”翌孑略带调戏的口气让馥妤的脸顿时绯红,粉拳调皮地砸向翌孑,她嗔怪道:“一回来就说人家,你……你真是的!~~~”说完,转身耍脾气似的转头像是不去理翌孑。这一切,都被众人看在眼里,他们都默契地不去打扰这两个看起来像“小两口正吵架”的人。

在场的人中,当然也包括霏怡,她低下头,心里莫名地出现了一种悲哀与心痛,是因为翌孑?她自己也不知道。自从昨天客栈的事情发生后,翌孑就常常看着她,她知道,因为……因为她也不知怎么了,老是不由自主地望向翌孑,不露声色地。冷笑,原来自己也有自作多情的时候啊……蓦地抬起头,撞见翌孑投来的炙热的目光,刻意地躲避着,装出平时的冷漠。伪装,毕竟还是她最擅长的。

翌孑刚刚对馥妤那么亲密,是想试探霏怡对他的感觉,可是当他回头看向霏怡时,虽然后来霏怡装得冷漠,但翌孑还是抓住了霏怡在那一瞬间眼神里出现的逃避与悲哀,他认定,霏怡对他,有着与翌孑对霏怡同样的感情。‘是喜欢吗?如果不是,那我为什么总是那么在意她?那又为什么,我没办法说出口呢?’翌孑站在原地,面对着霏怡,忘了他这会应该去哄馥妤。

馥妤本以为翌孑会像以前一样,哄着她,让她开心,可见翌孑这会许久没动静,疑惑地转身,看见翌孑的目光正在别处,她往翌孑目光的方向望去。‘天啊,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孩!~~~’馥妤在见到一身黑衣的霏怡之后,在心里惊叹道。她回了回神,走到霏怡面前,笑着问霏怡:“姑娘,你好。我叫馥妤,姑娘叫什么?我想和你交个朋友。”霏怡对馥妤微微点头,嘴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天籁般的声音在人们耳畔响起:“霏怡,你好。”馥妤见霏怡回答她的话,笑着拉起霏怡的手,像妹妹给姐姐撒娇一样,馥妤带着她美丽的笑容带给霏怡再次的熟悉感:“那我以后就叫你‘霏怡’吧。”霏怡对她温柔地笑笑,这个动作让翌孑微微心动:‘她笑起来,真的很美呢~’

馥妤回头问翌孑:“翌孑,霏怡是你带回来的吗?她是你的朋友啊。”甜美的笑容里看不出其他任何意思,翌孑笑了笑,点点头。馥妤的天真与单纯最容易让人忘记那些令人不开心的事。霏怡看着馥妤,突然有种想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的冲动。

这一天,就在大家伙们的消磨中过去,矍铄为霏怡安排了住处——琉璃居,矍铄知道霏怡喜欢清静,所以为她准备了麒麟山庄里最安静的地方。琉璃居,靠着山庄里的小湖,一座精致而又小巧的亭子,不大的院子里种满了百合,那些百合夹着一条狭窄的道路,幽香充溢着这座琉璃居,每天都有成群的蝴蝶来到这。致使这个琉璃居成为山庄里最美丽的一个地方。

霏怡喜欢这,非常喜欢,不仅因为这里的安静与幽雅,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百合花,这里美丽的蝴蝶,都让她感觉到姐姐的存在。“这里和清风斋还真像……”霏怡悠然道,飘渺山庄里的清风斋是姐姐住的地方,那里的院子里都种着百合,一样是那样的幽雅。

矍铄叹了口气,怀念地说道:“这里是当年你父母带你姐姐来时最常住的地方,那时候,那丫头就在这里种了许多百合,我一直没叫人处理掉,就是希望哪天你和你姐姐能再来这里住,再来这里看看这些百合。可是现在……姐姐已经很久没来这了。我怕这些花会枯萎,就时常派人来照顾它们。这几年,我没有让任何人再住过这个琉璃居。现在你来了,这个琉璃居,矍铄叔叔就送给你了。这里就是你自己的家,不要客气,需要什么,尽管说……”家?霏怡对这个字眼很敏感,她知道,没有了姐姐,家也就不复存在了……没有外人知道,姐姐已经死了,她不能回来了。

霏怡垂着头,想起了姐姐曾经说过这里的百合,曾经和霏怡许诺过要和她一起回来看这些百合的。‘可是,姐姐你为什么没有遵守你的诺言呢?’霏怡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飘着几朵黑云的天空,寻找着姐姐的身影,但是老天不喜欢顺从人意,又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矍铄见下雨了,对身边的霏怡说:“霏怡啊,这里有琴,你无聊了可以弹弹。我先走了,有事可以吩咐丫鬟。”矍铄排排霏怡的肩膀,转身离开。霏怡突然开口:“矍铄叔叔,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家发生的事?”矍铄立住脚,回头对霏怡说:“霏怡,答应叔叔,要坚强地活着……”霏怡握紧了拳头,对矍铄点点头。矍铄叹息着离开了。

是夜……

停了一天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霏怡独自坐在琉璃居里,看着满院子的百合,看着它们在大雨的瓢泼下依然没有低头,依然泛着清香……

“霏怡啊,永恒与失望你选择哪个?”姐姐眨着眼睛问霏怡。霏怡擦着手中的剑,面无表情地回答:“我选择失望。”姐姐不满地坐在霏怡旁边,撒娇似地问霏怡:“为什么?永恒不是比失望更美好吗?”她似乎对霏怡的回答十分不满意。霏怡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着姐姐,说道:“因为失望比永恒来得更现实,不是吗?”姐姐拉住霏怡的手,认真地说:“那我会失望吗?永伦会永远爱我一个人吗?”霏怡笑了笑,安抚着姐姐:“你放心,永伦是个很好的男人,你和他在一起不用担心会失望的……”姐姐听了霏怡的话,像个孩子似的抱住了霏怡,炫耀似得对霏怡说:“霏怡,你知道吗?我和永伦快成亲了!他已经给我准备了衣服,真的好漂亮呢。他说,他要让我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呢!霏怡,我现在,好幸福好幸福……”

好想回到那个时候,虽然父母已经不在了,但是霏怡还能听见姐姐甜美的声音,她还是觉得很幸福。人物是非,现在霏怡想再听听姐姐的声音都是不可能的了……

她恨自己,为什么那时候自己的医术会变得如此没用,救不了姐姐,她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这里揽。她趴在桌子上,强忍住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的哭声伴着雨声回响在琉璃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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