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虺坐在大堂内,手下告诉他,让一和绛姒估计在两柱香后便会到达山庄。手中是一杯上好的女儿红,若有所思地望着纹理精美的夜光酒杯,忽而,他叫来手下,命令道:“去,把霏怡和翌孑迷昏了。”手下面无表情的应了声,便出了大堂。
大红色的房间里,牢笼中,霏怡靠着翌孑,她昨晚哭累了,便靠着他睡了。翌孑看着霏怡,笑了笑,若他们俩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也许,许多事情不会发生,也许他们不会被抓,也许,他不会遇见她,也许,他不会爱上她。这都是命……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两个身着黑衣的人。
两人小声议论着:
“这是迷香,你点上,他们现在失了武功,没办法屏息,一会他们便会晕了的。”
“我知道,你出去吧,我来。”
“嗯,你可给我放聪明点,别出差错,不然主子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了!”“哦。”
一个黑衣人走了出去,留下另一个人,他没有直接点香,翌孑疑惑地看他,这是怎么回事?那人不慌不忙地走到牢笼旁,盯着翌孑看了许久,翌孑不禁问出声:“你……”哪知那人“嘘”了声,望了望霏怡,说道:“别吵醒她。你是翌孑吧。她也只有在你怀里才能睡得那么沉。”他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瓶子递到霏怡鼻前晃了晃,翌孑欲阻止,那人却笑了笑:“别紧张,这只是普通的迷香,她累了,该多睡会了。”说罢,他便一掌劈开了牢笼的大锁……
烟柳山庄的大门肆无忌惮地敞开着,绛姒和让一面面相觑,领着人马警惕地迈上阶梯。
渐渐清晰的是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有他身后一个个武功精湛的手下。以一敌十,这是绛姒对这些的第一评价,不简单。握紧了让一手,虺的厉害她可是领教过的。而身旁的人似乎一点而不紧张,温暖而又沉稳的温度让她突然觉得很安心。
“很荣幸见到你们,让一和绛姒。”虺站在原地对进门的让一和绛姒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他的任何打算。微微昂起的俏首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严。让一闻言,不慌不忙地回敬道:“我也很荣幸呢,虺。”然后,他脸色不变,抽出配剑,直指虺的眉心,问道:“霏怡和翌孑呢?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而后者则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道:“人,你带不走的。除非——杀了我。”让一的眼神随即变得犀利:“那,我就不客气了。”脚尖一点,手握长剑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向虺,身后大队人马一涌而入,顿时,打斗声在山庄内传开。
看着来势汹汹的让一,虺不紧不慢地伸手接剑,长指稳稳地夹住剑柄,嘴角微翘。确实,让一和他的实力相差许多,但虺也只能让让一稍稍受点皮肉伤,于是两人撕磨起来。其实让一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他现在和虺缠斗,只为拖延时间等一个人。
虺的手下像一群没有感情的禽兽,挥剑丝毫不留情,一剑一命,但好在让一的人马多,而且麒麟山庄的手下们一个个也都是由矍铄亲自调教出来的,武功也不赖,面对眼前强悍的对手一点也不畏惧。加上绛姒的独特暗器和她所擅用的巫术,于是没过多久,虺的手下只剩大半。突然,从大门口又涌进了一群身着蓝衣的人,让一见了,心中大喜,那个人来了!院中的打斗陡然停止,只剩让一和虺还在较量。
蓝衣人群从中间让出了一条道,一名青衣男子缓缓走来,腰间的玉佩在清晨的晨光下闪耀着一种血色的光芒,他的身后跟着一顶锦轿,轿帘随风晃了晃,依稀可以看见轿里的红装。
让一见来人便是他等的人,立马停止和虺缠斗,用轻功来到青衣男子前,笑道:“你来得真够准时的。”男子宛尔,说道:“我刚刚还去做了件事。”于是他转身,走到身后的轿子前,拉开轿帘。众人哗然,轿里,正是伤痕累累的翌孑,而躺在他怀中的,便是已经睡熟了的霏怡。晨光乍入,使得久未见光的翌孑不由得偏头蹙紧了眉头,刚才那个到房里来的人把他和霏怡都带出了房,一出门就坐上了这顶轿子,走了不久就听见一阵兵器声,他疑心着是不是这个救他而又认识霏怡的人和虺的手下打了起来,但这会,打斗声突然停止,他很清楚地听见只剩下两个人还在打。眼前是一个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男子,
“嘿!!好家伙,人都救了啊。可……可霏怡怎么了?还有这个翌孑……”让一就差没蹦起来了,但又看见状似昏迷的霏怡,又把心拎到了嗓子眼儿。对于身受重伤的翌孑,他硬让自己理都不理,就是这个人,害霏怡被抓……但是他很明白,如果翌孑出了什么事,那霏怡……所以,他还是很勉强地管一管。男子看着让一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由地勾起嘴角,他和姐姐……真的好像。“霏怡只是闻了迷香睡着了而已,我们该担心的应该是翌孑,他身负重伤,再加上……体内有剧毒。”男子说道。让一脸一沉:“那……解药呢?”男子回过头,看了看虺,说道:“问他。”
“永伦……”虺看清了来人,吐出了这四个字,他的到来让虺很是吃惊,在他的预算里根本没有想过会出现这个状况,又看了看他腰间的如假包换的血翡翠,“血翡翠?你……”人会被救他倒没有多大意外,但是这血翡翠,明明是放在一个极秘密的地方,只有他和他的几个亲信手下会知道。难道……
永伦倒不慌忙,道:“虺,你是大意了吧。我在这山庄内已经呆了两天了,这血翡翠放在哪,我又怎会不知?”虺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是啊,似乎是大意了,他定定地看着永伦,说道:“永伦,我杀了霏怡姐姐,你最爱的人,你一定很恨我吧,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我们……好好比一场。”话毕,手中扔出几枚含有剧毒的暗器。永伦并不马虎,迅速从怀中抽出一柄软剑,轻松挥去了暗器,随即向虺展开了进攻,举剑向虺挥去,招招看似不留情,却只用了三成力,所有进攻皆被虺轻松躲过。
一阵反反复复的招数过后,“你不是我的对手。”虺绕过让一的身子来到他的身后,欲点永伦的死穴,但永伦反而抓住这个空挡,旋转长剑,转身,使剑柄将钱的身子卷住,使用内里一拉,再极力抽出,立即,虺的腰身便被让一的剑划出一圈伤口,鲜血使虺的黑衣染成了点点暗红。他立刻捂住伤口,用内力暂时调息,他没想到永伦能伤他。永伦擦了擦剑上的血,语气寒冷:“轻敌可不是什么好事。”话毕,他便丝毫不留情面地举剑往虺的胸口刺去,鲜血迸出,虺的口中吐出了许多血,单手支地,一边喘气一边似笑非笑地喃喃地说:“我一直以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失去妻子的书生,哼,我居然会败在你手里……”
永伦并不理会他的话,问道:“翌孑的解药呢?”虺笑出了声:“没有。”永伦知道再问也没用,转身时,虺突然起身向永伦扔出了几枚暗器,永伦立马回身打掉了暗器,并一剑刺穿了虺的腹部,虺应声倒地,血在地上开了一朵绚丽的芙蓉花。“不!——”从不远处传来了箬羌歇斯底里的喊声,刚刚在永伦和虺打斗的时候,绛姒便派人到庄内搜寻翌孑的解药,但解药没找到,却在一个柴房里找到了箬羌,并把她带了出来。
箬羌一被带出来,就看见永伦杀了虺这一幕,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一直自比为天的男人,居然死了……她晃晃悠悠地走到虺混身是血的尸体旁,眼神空洞地望着虺昔日犀利的眼睛,此刻,却只是死死地望着天,那眼中原本美丽的悠绿变成了惨淡的死灰。她抱起他的头,用手贴着他渐渐冰凉的大掌,泪水不停地滑落,喃喃着:“你不能死啊……虺……你不能死……”忽而,她愤怒地望向永伦和让一他们,大喊道:“是你!!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他!!我会让你们也不得好死!!——”说完,她悲起虺的尸体往大门走去。没有人拦住她,看着她一步一步缓慢而又急切地走着。
人们静默在那一刻,结果是让一打破了沉寂:“嗯……那个……绛姒,解药有没有找到?”一旁的绛姒依旧望着箬羌离去的方向,僵硬地摇了摇头。永伦收起软剑,对手下命令道:“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两人送到麒麟山庄。”让一听了愣了愣,问道:“为什么也把霏怡送到麒麟山庄?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带会飘渺峰?”绛姒叹了口气,答道:“你觉得霏怡醒来要是发现自己在远离翌孑的飘渺山庄,你说她会怎么做啊。”让一还是不放弃:“可是……”“别可是了,按我说的做。”永伦终于开口,让一只好重重的“哎”了声,然后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