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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翌日,绛姒照例来看霏怡,虽说是被让一要求的,但其实绛姒她自己也很喜欢霏怡。翌孑还不知道让一和绛姒,所以让一觉得如果他天天都出现在琉璃居,别人怎么看,翌孑怎么想?于是,绛姒就接下了以朋友身份去看霏怡的任务。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绛姒没有带什么补品之类的东西,虽然说这样有点没礼貌,但具绛姒这三年里对霏怡的了解,她深知霏怡不会喜欢别人天天送什么补品来给她的。

屋子里是比阁楼外还冷的寒气,尽管绛姒她在暗月阁里月过一些巫术,但是她面对这种彻骨的寒冷,还是不由地打了打冷颤。霏怡看起来不怎么好,绛姒知道应该是因为那个翌孑,看着霏怡这样,让一真恨不得把翌孑从那江南拽回来,看得绛姒好生羡慕,其实霏怡并不是很孤单的,她有一个疼她胜过一切的哥哥,还有姐夫,或者可以说,她还有个爱她的人。霏怡站在窗口发呆,绛姒很配合地悄声进了阁楼。

“嫂子,你来啦。”霏怡转身,微笑着看着绛姒。这声“嫂子”让绛姒不由得脸红,她坐在椅子上,笑着回道:“现在还不是呢,而且保不准你哥他又会喜欢上其他姑娘。”霏怡渡步到桌前,坐下,说道:“你早晚都会成为我嫂子的,再说,表哥他又不是什么花花公子,我想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绛姒看到霏怡又瘦了好多,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这孩子……’

“霏怡,你又瘦了……” 绛姒拉过霏怡的手,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那个翌孑,你值得吗?”霏怡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想起了虺的那张纸条,她并不想把那事告诉绛姒,虽然她知道,她失踪之后,让一必定会很担心,但她绝对不会放着永伦不管的。今晚,她的生命就要变了。绛姒见霏怡一直不说话,有些担心地摇了摇霏怡的肩膀,霏怡回神,对绛姒微微一笑,但谁都看得出来,那笑里,参杂着许多悲伤,绛姒轻轻叹了口气,为情所困哪……

月上中天,三更快到了。

霏怡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她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亦没有带走什么,就像一场美丽的雨,她来得干干净净,也走得冷冷清清。拂袖而去,走出这麒麟山庄的大门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可是当她的身子擦过山庄大门外的石狮时,她感到一丝不舍。就这么走了吗?也好,这样对谁都好。她没有带剑,因为她知道带了也没用,她是去换人的,而不是去“救人”的……而这剑,带去了,也只会玷污它,不带也罢。

天宇桥,月光撒进桥洞,桥下流水安静地淌着。

“你确定她会来吗?虺?”箬羌的手指上拈着花粉,在桥边的一个暗巷里摆弄着她那金黄的头发,这话问得有些漫不经心,但她心里还是很不解的,他就这么了解那个女人吗?其实她挺悲哀的,和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她一点也不了解他,就像他突然做的决定,她以为虺只是想玩玩霏怡,没想到……他居然说要娶她?!是的,箬羌知道,虺这几年来一直对别的女人没兴趣都是因为霏怡,但他不会至于要娶她吧?谁说“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男人的心更难以捉摸。

虺冷哼了声,说道:“她会来的,就为了,她那些所谓的……亲情……”那邪恶的笑声,是否真的出自修罗地狱?

晚风吹过,冬天的夜里……很冷,亦如她的心一般。前面就是天宇桥,她下意识地握住了手中那块血翡翠,月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不知是美丽的还是哀伤的。

脚步跨上那座桥,缓慢的动作微微牵动黑色的裙摆。当她看见虺时,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恐惧,她只听见她的声音在空气中盘旋:“人呢?”她不想多说任何一个字,他不配听。虺很满意地看着一身黑衣的霏怡,笑道:“你果然还是来了,那个永伦……到底还是比你的翌孑重要吧……”那个名字……犹如鬼魅般地穿过她的耳膜,“翌孑”,她可以对全世界任何东西做到冷静对待,除了他。虺把霏怡的表情看在眼里,他自己也说不清此刻他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嫉妒?仇恨?还是单单的玩味?管他的什么情绪,他现在只知道自己已经把这女人搞到手了。

霏怡理了理情绪,以她惯有的冰冷语气:“我来了,你可以把人放了。”这话换来的是虺的仰天大笑,她没闲空去管他为何而笑,两只冰蓝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霏怡啊……你到底有没有认清我虺是什么人?我才没那个力气去把那个永伦绑来,那块血翡翠只是我收买了个飘渺山庄的小丫鬟,她在永伦不注意的时候就把这块翡翠给拿来了。哼,说来好笑,自从你姐死后,永伦就没有天天把这块玉放在身上 ,这种为了女人而堕落的男人,是最好对付的。你上当了,霏怡。”虺满意地看着霏怡的脊背慢慢变得僵硬,骄傲的女人啊,你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啊,虺为此感到十分有趣,也只有霏怡才会让他的兴致如此之盛吧。

她轻闭双眼,微微哼了一声,她有点苦笑,是啊,是她疏忽了,习惯了琉璃居里安静而又闲暇的生活与气息,不够警惕了啊。怨不得别人,罢了,随它去吧,永伦没事就好,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会被带走的吧,就这么着吧。她随即抬眼看着虺:“好吧,你要……把我带到哪里?”没有任何畏惧,她显得平静超然。

虺轻笑一声,他终究还是没有看透这个女人,他转头对一旁的箬羌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对她情有独钟了吧。她那种傲视世间一切的表情,是你永远学不会的。”箬羌稍稍垂头,是啊,她永远也比不上霏怡,霏怡不带任何粉饰,却美若天仙的容貌和她那超然的心态,她完全具有那种可以傲视世间一切的资本。

一阵凉风吹过,霏怡两眼轻轻闭上,她的身子倒在了虺探去的怀里。

“她不会有事吧?”

“你放心,我用的只是‘催云香’而已,对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坏处。”

“那就好,我要让她当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只属于我的。”

“……”

马蹄声回荡在宁静的夜里,马上的人扬长而去,这样,又有许多人心痛了吧。

绛姒第二天来到琉璃居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平时那个站在窗前的霏怡,而是空空的阁楼,一种悲凉的气息在楼里弥漫着。她有些慌张,东张西望地寻找着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没有,结果什么也没有,只有那把剑,在这朴素的屋里显得十分突兀。绛姒不禁担忧了起来,这几年来,一般情况下,霏怡是不会让这把剑离身的,但她又断定霏怡不是一个会为情而想不开的人。绛姒觉得事情不妙,连忙使用轻功回到让一那里。

江南——

“我要回去。”他深邃的双眼望着窗外,这四个字是他今天对翙宸讲的第一句话。这几天他一直觉得心口很闷,昨晚又梦见了霏怡,她在慢慢离他远去,那身白色的轻衫使她的面庞更加苍白,他想回去,想去看看她是否还好,他有种感觉,她现在不好,很不好,不知道她晚上是否依然会做噩梦,没有人可以告诉他,所以,他必须自己回去看看。

“不行!翌孑,你疯啦,我们才来几天你就想回去了?你以为如伯母会怎么想?你想抛下馥妤自己回去吗??”翙宸差点没把自己的肺给喊出来,他知道翌孑为什么想回去,但是这种情况下,翌孑不能走的。而且他觉得霏怡武功那么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翌孑显然没有把翙宸的话听进去,起身收拾东西:“我今天就要回去,你要一起吗?”“翌孑!!!!”翙宸几乎是用吼的了,这人居然敢无视他,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

收拾好东西,翌孑推开了房门,临走前,他对翙宸交代了句:“替我和馥妤说一声,对不起。”然后走了。翙宸立在原地翻白眼,翌孑你这个傻瓜!馥妤要地并不是一句道歉啊!!

跃上自己的坐骑,那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马,只需半天光景就能回到麒麟山庄了。

“霏怡,等我……千万不要有事啊……”这是一句承诺吗?其实,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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