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自齐桓公之后,五大公子争夺王位,自此一蹶不振。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国本土的贵族国家、高家也日渐衰弱,崔氏、庆氏,以及从陈国跑过来的公子完的后代陈氏(田氏)开始崛起。此时的齐国国君是齐庄公。
此为故事背景。
齐国是个出美女的地方,春秋史上的一堆“姜”都可以现身说法。这次,又是一个姜氏姑娘引发的故事,她叫棠姜。
棠姜是东郭偃的姐姐,因为嫁给了齐国的棠公,因此被称为棠姜。本来棠姜跟棠公一起生活得没羞没躁,可是,得到了太好的东西,运气透支得太多,剩下的就该是倒霉了——棠公挂了。在没享受多久好的日子,棠公提前去世了,留下棠姜一个人。
江湖传言,世界上最悲剧的事是——你老了,老婆死了。老来失伴,太孤单了,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悲剧了;比这悲剧的还有——你老了,孩子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无疑是人世界最痛的一种,而且老了以后孩子死了,还没有能力再造了,等于注定断子绝孙呀;比以上两种还要悲剧的,就是棠公了——你死了,老婆年轻,孩子还小。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帮别人养了很多年的老婆和孩子,你的老婆将来要对照别人叫老公,孩子喊着他人老爸……这实在是叫人没法忍受了。现在,棠公成了这个最悲剧的人,失去老公的棠姜还年轻,她也没法忍受这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棠公死了,咱们是同事,要去祭拜祭拜他啊。”说话的是崔家的主人崔杼。
“按照礼是应该这样做的,主公,我为你驾车。”说话的是棠姜的弟弟东郭偃,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崔杼的家臣。
就这样,崔杼坐着东郭偃的马车赶去棠公家里表示哀悼。车子一路颠簸了半天,转了个弯终于在一户挂满白色灯笼的门口停了下来,“主公,到我姐夫家了。”东郭偃说。
崔杼下车,一路上训练了好久哀伤的表情,“崔杼前来吊唁棠公,还请棠公家属节哀顺变!”
“多谢崔大夫了。”说话的是一个女声,声音比较微弱,听起来哭了很久的样子。
崔杼循声望去,是一个披着一身孝服的柔弱身影,低着头,看不清长相。但从身姿看起来,那简直是齐国第一美女啊。崔杼眼前一亮,当时就恨不得动手动脚,但碍于这是棠公的追悼会,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整场吊唁,崔杼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他的心思全部集中在一件事情上了——把这个美女搞到手。
好不容易熬到差不多时间,崔杼找了个家里有事的借口提前走了,还是东郭偃驾车。
“东郭偃,棠公的这个夫人是你姐姐吧?”崔杼问。
“是啊,主公。”东郭偃老老实实地回答。
“美,实在是美啊!”崔杼毫不吝啬地赞美。
“呵呵,谢主公夸奖,我姐姐当年也是十里八乡的第一美人呀,可惜现在,唉!要守寡了。”东郭偃说,有一点为姐姐感到惋惜。
“岂止是十里八乡的第一美人,我看国君后宫那些庸姿俗粉都没有她好看,她是我们齐国第一美人啊。”崔杼说着顿了顿,看着东郭偃,忽然露出一些媚笑:“你姐姐这么可怜,不如,嫁给我吧……”
“啊……”东郭偃吓了一跳,连车子也不赶了,直接停下来看着崔杼。当然,他不是高兴成这副样子的。“主公,这个不行,绝对不行!”东郭偃拒绝了。
“嗨,你看她现在一个人坐在灵堂里的可怜样子,而且还这么年轻就要开始枯萎,你舍得啊?我这是帮助你姐姐呀。”崔杼一副高尚的样子。
“主公,您知不知道,咱们周朝立国以来,周公就在《周礼》里明确说了,同姓不能结婚,您是齐丁公的后代,我是齐桓公的后代,虽然现在都很多代过去了,可我们是同姓啊,这样是不能结婚的。”东郭偃说着,拿出了《周礼》的规定想说服崔杼。
“嗨,周公作《周礼》的时候那是为了怕自己姬家的后代不繁盛,所以说了这一条,咱们是姜氏人,不怕这个,何况,都过去这么多代了,是兄弟的,关系也远了,是亲戚的,基本上也互相不认识了,还担心这个做什么?”崔杼继续说,打定了决心要娶到棠姜。
“这个……真的不行……”东郭偃气势有点弱了,他一方面不敢得罪主人,一方面又感觉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再说,也不能让姐姐一直守寡啊。
“别想了,小舅子,你要不放心,咱们卜个卦看看吉不吉利不就行了?”崔杼胜利在望,直接把东郭偃喊小舅子了。
那会儿占卜盛行,人们也信奉这个。龟为卜,策为筮,崔杼找了用易经里的方法占筮,出现的是“困卦”,占了好几次都是这个,崔杼不服气,继续命人占卜,最后终于又出现了“大过卦”,占卜的人赶紧说:“主人,这个吉利啊。”
“嘿嘿,要的就是这样。”崔杼笑着说。又把卦象拿去给好朋友陈文子看,陈文子是陈完的四世孙,在陈国当了一段时间相爷,看见卦象的内容,陈文子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崔大夫,我看你这不行啊,你不能娶棠姜,我听说你开始占卜出来的繇辞是被石头所困,是大凶兆啊!被石头所困,这代表事情不能成功,而且还会受伤,将来你会因此而没有归宿了。”
“嗨,哪有那么严重?她是个寡妇,她弟弟又是我的家臣,哪里有人敢妨碍困住我?至于凶险,棠公已经帮我抵挡了,我现在只需要享受跟她在一起就行了。”崔杼想了一大卡车的理由,总之,他就是要娶棠姜。
后来,他果然得偿所愿,娶到了棠姜为妻。可是,棠姜太漂亮了,漂亮到只要见过她的人都恨不得要跟她有一腿。
崔杼是齐庄公比较信任的大臣,所以,偶尔齐庄公也会跑到崔杼家里去蹭个饭喝顿酒,一二来去,就见到棠姜了。“哇,美女啊,比我后宫里的都漂亮,我要泡她。”齐庄公在心里决定。于是,自此以后,齐庄公去光顾崔杼家更加频繁了,以前说遇到什么国家大事不能解决的才去找,现在只要找到理由和借口齐庄公就去了,再后来,只要崔杼出去办事,齐庄公就去了,去了就舍不得走,仿佛崔家才是自己家。
“哈哈哈,崔杼爽啊,有这么漂亮个老婆,又是国家的大夫,他好吃好喝好玩的都占尽了啊。”齐庄公拿着崔杼的帽子,一边把玩,一边笑嘻嘻地说。手下的人都不敢说话,大家都觉得国君有点不道德。“来,这是崔杼的帽子,赏你了。”齐庄公说着,把帽子递给身边的侍从。
“这这,我不敢要!这是崔大夫的帽子啊,国君还是还给他吧!”侍者说。
“嗨,怕啥?拿了他几顶帽子,难道他以后就没帽子戴了?别担心,国家赏给他的多着呢。”齐庄公说。
这一切的事情都被崔杼看在眼里,他早就知道齐庄公经常找自己老婆秘密谈话了,一进去就是几个小时不出来。可是,他没有办法,虽然恨得牙痒痒。正当崔杼苦恼着,有一个人来找崔杼了。
“嘿嘿,崔大夫,那天我看见你的帽子在别人头上,你心情怎么样啊?”来人说。
崔杼一看,是齐庄公身边的近侍贾举,当场就想发火:“你奶奶的,你还敢跑来我这边取笑我?我杀了你。”
“别,别,崔大夫,我跟你一样都很痛恨国君那混蛋啊。”贾举赶紧说:“这混蛋不把别人当人,前些天我犯了个小错误还鞭打了我,呜呜呜,疼死我了……崔大夫你看……”贾举说着,把袖子撩了起来给崔杼看。见崔杼不说话,贾举继续说:“崔大夫,夺人妻子这么可恶的事,你能忍受吗?我都看不下去了,咱们杀了这个该死的混账吧!”
崔杼还是不吭声,他读过齐襄公与侍者茀的故事,当初齐襄公做了一系列的混蛋事,又没啥大事而鞭打了亲近的侍者茀,可茀还是忠心为他,甚至出卖了想杀死齐襄公的人。如果贾举就是当初那个茀,那自己不就惨了?所以,崔杼在看着贾举到底想干什么。
“崔大夫,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现在国君又很亲近我了,我是没有什么能力杀了他,但是你有啊,从今以后,国君无论做了什么我都汇报给你听,然后你找机会杀了他。”说完贾举抬脚就准备走,崔杼仍然没表示要遵从他的计划。“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将来国君的消息你第一个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贾举忽然又回过头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