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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燕燕于飞(上)

小清看美艳女子在衣柜里躲了一会儿,果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大汉和一个老婆婆的说话声。那婆婆似是在责怪大汉,话中夹杂着咳嗽声,却中气十足:“咳咳……这么个弱不禁风的痩丫头……咳咳……居然也能给你放跑!没用的东西!咳咳……”大汉声音极懊恼,但似乎并不敢冒犯老婆婆:“是我低估了对手,可是师娘您别被她外表蒙蔽了!这燕燕奸诈狡猾不好对付,武功也挺高。”这漂亮女子想来就是燕燕了,小清想。虽然看不到老婆婆,她却仿佛能听见老婆婆在翻白眼:“你们个个都是没用的货色!亏得你们师父教出你们这群好徒弟,他居然没把你们一个个逐出师门!这时候还不是得我亲自出手,大仇不报,你们师父死不瞑目!等事情办完,你们这些草包都去他墓前自废武功吧!”这听上去像是什么门派的私事,顾小清没在江湖上混过,但总是清楚记得说书先生故事里那些偷听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便转向窗外,不大想参和这些事情。她心里开始纠结,倘若这大汉和婆婆进来要人,自己该不该把漂亮姊姊交出来?要是不交,他们想来也会杀了漂亮姊姊和自己,要是交人的话,自己能活命,但不守信用似乎不对。但是如果漂亮姊姊真的是个坏人呢?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问心无愧的出卖别人了?

想着想着,小清听见他们敲开了隔壁的门。大汉说话了:“先生可见过一个长相美艳的少女?她大约这么高(想来大汉是在用手比划),梳着两个发髻,带了一朵金色珠花,穿着红色裙子。”隔壁人想是摇了摇头正要关门,只听到大汉伸手拍向门框:“且慢,让我进去看看!”隔壁男子显是怒了:“你这人怎么不讲理?看你带着个老人我不追究了,快快走开吧。”大汉哼了一声,拔出一柄短刀向男子头上劈去,想逼开男子,谁知男子身手敏捷,微微躬身逼开,再抬起头来两手里已各握住一把锋利的匕首,挡住了大汉的刀子。兵刃相接,发出清脆的一响,二人均觉得手臂一阵,竟然都使上了内力,且都不弱。老婆婆皱皱眉,本来江湖规矩不提倡倚多为胜,只因她此刻不愿意拖时间,便也提起手杖,向房中男子攻取,一边出手一边道:“多有得罪!只是倘若公子房中未藏人,让我们一看又如何?”男子虽只用短匕首,近身格斗竟让老妇与大汉二人丝毫占不到便宜,一边淡淡的将攻向自己的招数一一化解开一边答道:“就是没藏人,也不可让你们就这么随意进来瞧!”男子微微向前,将二人逼出门框之外,三人在廊中斗了起来。这一斗,将各个房子的人都引了出来,对面住客想这些人打架伤不到自己,便站在门前看热闹,旁边的人却是通通跑了下楼,均想刀剑无眼,自己做了冤死鬼可没人来替自己报这闲仇。

老妇眼睛甚是精明,看着人人都出来,唯独隔壁房门紧闭,便猜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那房里。趁大汉拖住男子时,她闪身侧到男子右边,提杖便向顾小清房门劈去,“砰!”的一响,门应声而开,房里却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徐峰!别打了!人早都跑了!”老妇一杖横在大汉与男子之间,用内力硬生生震开了两人。大汉听老妇叫他,皱着眉头收手,男子瞧他停下不打,便也停下。虽未拼个你死我活,胜负却颇分明,叫徐峰的大汉已满头大汗,持匕首的男子却连喘息都未乱一毫,此时正扬着眉毛瞧面前这两人要作何计量。

原来小清和燕燕两人听到大汉与男子打斗之声,都想这是个逃走的好机会,可是毕竟不能就这么跑出去,大汉容易对付,老妇却难。想来想去,燕燕问小清:“乖妹子,你要是没什么东西,便跟我跳窗跑出去吧?”小清愣了下,幽幽的说:“我没什么东西,只是他们要抓的是姐姐不是我,我若陪姐姐跳窗,不说摔死,就是摔断了胳膊腿不也冤么?况且……我在等人。”燕燕咧嘴一笑,媚眼之间甚是动人,倘若小清是个男孩儿,那别说是这么个两层小楼,就是十层楼她也义无反顾的陪着漂亮姐姐去死了。燕燕说:“不对不对,此时他们一瞧出了这般动静我们房门还紧闭着,肯定起疑了,到时候会以为是你好妹妹放了我走,那你不就糟了吗?我轻功好,我带你下去,摔不到的!”没等小清答话,燕燕已经开了窗子,带着她跃了出去。这感觉真奇妙,小清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片云拖着,随着燕燕轻轻落地。二人刚落地,便听见老妇一杖劈开门的声音,燕燕瞧着小清一笑,拉着她手,两人便顺着街道往城中心跑。

老妇不愿就这么让人跑了,向徐峰打了个手势,两人便欲也跃出窗户追人。一阵风吹过般,持匕首的男子挡在了他们身前,冷冷的开口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今天莫名其妙跟我打了一架这就想走,我便非要管一管你们的闲事了。”徐峰抱拳道:“对不住公子了,只是今日之事不宜耽搁,不如公子留下姓名,事后必去找公子一叙。”男子冷笑:“凭你的功夫也想跟我一叙?本人便是银刀门掌门银向天。”徐峰与老妇均是一惊。银刀门向来是个颇为低调神秘的门派,在江湖上弟子不多,门人都不怎么参与江湖事务,更没人知道掌门是谁。且不说这男子自称掌门,光是这般不低调的行径便令人怀疑。只是他武功确实深不可测,身为一派掌门倒的确有可能。老妇虽生疑,却用镇静语气说:“适才对银掌门多有得罪,只是银刀门向来低调……”银向天点点头,语气比之前缓和:“本门对外隐蔽甚至不在任何固定地点坐镇,这是本门生存之道。我此次亲自出行,实在是有事。”老妇又道:“银掌门既也有事在身,还望适才误会能化解了。倘若掌门不愿,事后我们再向掌门赔罪便是。”她想自己一个老人这样,已是给了这个掌门极大面子了,若是这人知道自己是谁,任他是什么掌门也会对自己礼敬三分。银向天猜中老妇心思,道:“既然‘梅花刀’老三的夫人梅夫人开金口,这面子小生也不得不给了。只是多嘴一问,夫人是为何事寻人,如此急迫?

梅花刀连门派都算不上,不过是梅老三年轻时候所练家里祖传的武功。这套刀法颇为精妙,其中最厉害一招五刀连发刺向人要害,留下的伤口却如剑伤一般只是五个小口,形似梅花,顾名梅花刀。年轻时的梅老三凭借这一套刀法,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老妇便是梅老三的夫人,徐峰是他的徒弟。

梅夫人想大概是先前徐峰的功夫叫银向天看出了他使的梅花刀,之前在徐峰又叫自己师娘,和着自己年纪,银向天便已猜出自己是谁,而燕燕已经跑掉,不妨明日再找。她垂下眼睛,缓声道:“杀夫之仇,不可不报。”银向天听了,说道:“如此说来,我方才耽搁了梅夫人大事,我当助梅夫人完成此事。”梅夫人一听,心下甚喜,便道:“掌门相助,甚好!徐峰,你快告诉掌门燕燕的事情罢!”徐峰心下不服,却不能违逆师娘之意,当下便与二人一同回房,给银向天说起报仇之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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