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难得清闲下来,没有什么事做,也是挺无聊的。
宜洸乘着睡觉前的空闲时间,独自出去散步了,其实是她吃的有点多,出来消消食罢了。
这城里因着连年的战事,晚上出来的人也不大多。气氛也是异常的诡异,个个垂头丧气一般。想想自己所处的和平年代,很是感慨,没有经历过战乱是不会觉得和平有多么珍贵的,她想念那个没有战事,只有自由的生活环境,亦想念那些让她牵肠挂肚的人们。
也不知她走了多久,当抬起头的时候,已不见周围有几户人家了,只有星星两两分布的建筑,也有些破败的样子,好像荒芜了有一段时间了。
有一瞬间的愣住,她这是逛到了哪里?一丝风吹来了些许寒意,也不知是因这不自在的气氛还是这一阵凉风,不禁汗毛竖起,心里感觉毛毛的,于是准备抬脚往回走,迷茫了。周围只有淡淡的银光倾泻下来,却不足以照亮前方的路,不熟悉的路况,再加上这恐怖的气氛,她有些不敢走了。一味的杵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害怕。
恍惚间,点点火光映入眼帘,像是在向她招手。有人?心里犯着嘀咕,慢慢朝着那亮光走去。
一座荒废的破庙中,一堆柴火在噼里啪啦的吟唱着,热气将她烤得脸颊通红。
望望四周,“有人吗?!”无人应答,奇怪。
一缕香气沁入鼻腔,好香啊。明明是为了消食才出来走走的,谁知道现在倒好,一个时辰多过去了,食都不知道消到哪去了,看着这诱人的烤地瓜,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夜渐渐深了,气温更低了,宜洸见也没人,便兀自坐下了,伸手去烤烤火。
不过一刻钟,她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抬头看来人,微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几乎是同时问出口的,宜洸一时失语,低下了头。
来人也自顾自的坐在了火堆旁边,拿起了有些略微烤焦地瓜,突然拿起个烫手的地瓜,一下没受得住这高热,便左右手交替着小心拿着,拨开烤焦的外皮,蒸汽带着香气腾起。
宜洸虽说早消完了食,但也并没有很饿。却被他这享受的吃相勾出了馋虫,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他。
气氛有些尴尬,“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子率先开口问了。
她能怎么回答?能说吃饱了撑的吗?
“没什么,就是出来散步,结果迷路了。”还不是吃饱了撑的==!
“你呢?怎么会……”说着食指对着他上下比划着。
他囫囵吞了一口地瓜,“我就住这啊。”
“这这里?”不免吃惊。
“不然你以为呢?”
她一直以为这些文人墨士会住在各大门阀兴建的贤士居里,却不明白,他怎么会住在这荒无人烟的破庙中。
他其实原先也是住在贤士居里的,但现如今这时世,人人为财差事,他身无分文,住在那里自然是受了不少的闲气。他有一些傲骨,不愿意与那些俗者闲人共舞,宁愿到这破庙来,至少还图个清静。
又是一片无言。
宜洸实在是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让人不自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索性打破沉默,“哎,范少伯,你多大呀?”她这问的是什么弱智问题啊,有种想咬断自己舌头的感觉。
范蠡歪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哎,又尴尬了。“咳咳……你看我作甚,这是秘密呀?”也只能厚着脸皮了。
他只是奇怪,哪有女子就这么直白的问别人年龄的,何况对方还是不怎么熟知的人。“二十二,干什么?”
“没有没有!”本来就是随口问问的,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在说到感情问题的时候,宜洸诧异的发现范蠡在感情上居然是个小白,带有些嘲笑的语气道:“你这么大还没有心仪的姑娘?看看别人都三妻四妾,孩子满地跑了。”范蠡倒也不在意这些,他一直都认为男儿志在四方,当为国家社稷抛小家。
“听姑娘的意思是,你已嫁作人妻了?”
他这样一问,倒是让她的嘲笑立刻戛然而止了,不是在思考怎样回答他,而是想到那个负心的人。眼泪还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着转,努力不让它留下来。“呼~~~~”抿嘴而笑,“别再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施宜洸。”好像有点答非所问。
“恩?”还是不放过她,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或许你说出来,反而会使一种解脱也说不定。”
宜洸眼皮上翻,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原来男人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原来我是有一个两情相悦的心上人,但是他背着我,和我的好姐妹在一起……”
第一次把压在心里的感情说给别人听,感觉挺不错,确实有点释然了。
“宜洸姑娘,原来你这么不幸。”她这是不幸?
又是一个大白眼!
深秋的夜,凉的人温柔而蚀骨。似乎找到投机的人,话总是说不完,谈天说地,有说有笑。
待到两人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子时,宜洸面露难色道:“哎,这下更不敢回去了。”
早就猜到她是因为害怕而不敢离开了,不禁噗嗤一声,“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样一来,宜洸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的形象好像又降低了。范蠡倒不会在意这些,他认为女孩子家胆小是再正常不过了。
秋风瑟瑟,漆黑的夜晚,轻松而缓慢的对话,一双高低身影沉没在深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