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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好的自己

“我对接下来的选手很好奇,她是我们所有选手中年龄最小的,也是一个长得完全不像王菲声音最像的选手,就像王菲本人出现在大家面前一样。我以为这次她还是会唱王菲的歌,没想到要唱的还是我们评委中的其中一位的歌,是一部观众朋友都很熟悉的电影主题曲。”

李靓在接到主持稿的时候也很好奇,王菲跟肥妈的声线可是完全不一样。她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瞬间提起了枯坐了整个上午录影棚内的观众的好奇心,也让台边越听耳朵越挑剔的评委有了兴趣。

“肥妈,您不用看百威哥、汤莉姐哦,就是您的歌,电影《龙虎风云》主题曲“要争取快乐》。您上次说期待她用自己声音打动的选手,她准备用您和自己的声音来唱。下面有请我们长相斯文可爱的安琪选手。”

“世事多变岂可尽人意我一切决定都系痛苦怨言我试过灰心也经过失败但世人始终不满,始终不了解唉!徒气!我……呵要争取快乐我……呵要争取快乐”

李靓介绍完走到台边,可是等了几秒都动静,台下的观众和台边的评委都伸长了脖子以为出了什么事,她正想说话的时候。没有音乐,响起的却是极具爆发力的肥妈清唱,听了两句全部人都以为是肥妈唱的所以全部看向她,但肥妈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糊涂了。这根本就是她自己唱的嘛,但是二十一年前自己的声线,她现在根本唱不了那么高。

一小段结束后,音乐才响起来。安琪拿着麦克风从台边走出来,她今天穿着黑色水洗牛仔短裤,加上妈妈从衣柜翻出她少女时打工穿的蝙蝠短袖白色衬衫,嘴唇被电视台的化妆师抹了点唇蜜,眼睫毛被刷了睫毛膏,连粉底都没打,一头有点毛躁枯黄的长发被拉直,小脸蛋被衬托得更小了,很是清爽。

安琪就着音乐再一次唱起了第一小段,第一小段完全场观众都激动的鼓起了掌,根本不用导播带头。第二小段开始的时候,安琪提高两个音,用她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并没有变声,是介于女生和小男孩间清透的甜甜的声线,肥妈的声线是本来就沙哑高亢,被安琪提了两个音,肥妈这个原唱者立马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比起更讲究技巧的北方,粤语歌更看重感情,不是一昧的彪高音才得到评委、观众的喜欢。当然这个前提得是有技巧。

而安琪,如果说她模仿肥妈得到了观众的惊喜,那她用自己的声音完全抓住了所有人,因为安琪是真的做到高音准,低音稳,而感情,跟肥妈原唱者一样的豪情万里。虽说她瘦高的小身板动也不动,但谁都看得出安琪是真的很激动,她落在身旁的手拳头握得紧紧,眼睛带着水汽,脸蛋胀得通红。

让大家更惊喜的是,第三小段,也是最后一小段,安琪干脆的弯腰把鞋带绑得更紧,她是真的放开了,音再一次被提到了最高。安琪双手抱住麦克风,就像她以前那样抱住锄头、扫把、汤勺、沐浴花洒那样放声高歌。以前她那样会被村里同岁的同学带着其他低年级的孩子一起用脏话骂她,那个同学她家楼房比她家要高,她们就站在楼顶笑话自己,骂自己唱的难听,骂自己发育得快,骂小学六年级就有一米六,骂自己胸部隆起的小馒头,她做什么都被那个同学针对。

肥妈是站着听完一首歌的,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肥妈激动走出评委席抱住这个瘦弱身体却可以发出超级了不起声音的的孩子。

“肥妈真的很激动呢,我也很激动,现场的朋友你们激动吗?”

李靓眨眨眼睛,把眼里的水光隐去。这孩子明明什么都没说,也没打煽情牌,但看着她两次升KEY,眼睛含着委屈的泪水,胀红了的脸,就觉得心里酸酸的涩涩的。

评委和观众都鼓起了掌。安琪被肥妈抱着,泪水滑落眼角,但嘴角却是开心的勾起了弧度。也许对乡下所有人来说,初中毕业、高中毕业、大学毕业出来工作恋爱结婚生子都是极正常的事,她也是这样想的,从爷爷教她如何做饭如何做过年过节的大菜讲着以后嫁人的话,她知道爷爷话里的意思是女孩子要有照顾好自己照顾未来另一半的能力,她就明白无论是嫁人还是为生活打拼,这些都是别人看待自己,自己能独立的基本。而她为了梦想努力过,所以即使没有走到最后前三名也已经足够了。

“安琪,是吧,请问你是来自哪里?”

好不容易肥妈松手回评委席,评委廖百威在主持人李靓的示意下开口。廖百威心里也是震撼,就如某著名作词人说的话,广东没几个能唱的好的人,话里更多的意思是指地域问题限制了嗓子的高低,这话虽不好听,但确实是实话。就连前面看了一上午的选手,唱的好也真有几个,但那声音很普遍,也就比普通人要唱得好些。但真正称得上好的也就前面那个跟安琪一样都是高中生的男孩子,而那男孩子却要比安琪大一岁,已经读高二了。

“评委老师好,大家好,我是来自港城☆☆县级市☆☆镇☆☆村今年十六岁的安琪。”

安琪现在却有点紧张了,刚才唱的时候舞台灯光璀璨,台下的观众看不大清楚,就像雾里看花一样。但现在灯光隐去,只剩白炽灯,她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唱得真好,有些小地方没有处理好,如果你跟老师学过演唱技巧的话就不会硬是唱过去,这样很伤嗓子的。不过你已经唱得很好了,自学能做到你这样子的,真的是很有天赋。”

这次开口的是汤莉,如果不是肥妈,她真想抢了这选手。

“真厉害,《要争取快乐》现在我都唱不了原KEY,但安琪连续升了两次KEY,而且并没有破掉,而低音也比我的原KEY要低半个。我天,音域真广。这绝对的好苗子,你们两个都不许跟我抢,安琪是我的。”

肥妈霸气的站起来双手撑腰,瞪着廖百威和汤莉直到他们两个举手投降,才直接的走到旁边导播抢过一百晋级五十的晋级书,认真的递给安琪,又抱了抱安琪,才让她下台。

观众掌声如雷,安琪在台边对观众弯腰道谢。然后才冲向一直站在观众席与舞台旁边的妈妈,母女激动的抱在一起。一直追寻着安琪的镜头也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越容带着女儿回到后台收拾行李,包、鞋子、水什么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这时候走过来。

“外面有几个安琪的热情粉丝想见见安琪,说她们会一直给安琪加油打气的,你们要不去见一下?”

安琪不可思议的看了下妈妈,看妈妈点头后,她们两个拎着东西走出电视台大堂。果然就看到六个跟她一样大的女生手上拿着她海选时的照片。迷迷糊糊的和她们几个握手拥抱自拍了一番,抱着她们送自己的超大毛公仔回酒店后,马上给爸爸、爷爷、梁守望阿姨他们打电话,毕竟比赛前的几天都是他们每天免费陪练,现在一百进五十晋级了,当然要马上告诉他们。

原来,安琪其实也没想到爸妈比自己还热衷,她本想在去比赛之前自己随便在家里练练就行。没想到他们找上村里本地爷爷奶奶级的叔叔阿姨歌舞团,让她跟着他们在公园里练习。

“下面有请我们的新小团员给大家唱一首《漫漫前路》。”

瘦长爽朗的妇女主任梁守望也算是看着安琪长大的长辈了,安琪从七岁开始,每年寒暑假都会上来。这村里又谁都认识安琪爸妈,而小小的安琪以前又常常跟在爸爸的三轮车后面追着跑帮忙推。那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懂事。

公园就在居委会旁边,公园不算大,在安琪看来也就比村里的晒谷场还要小一点。公园里又几乎密密麻麻的种上树,人不多,只有十几个乘凉的老人和歌舞团的六个人。但安琪很是开心,以前就很羡慕主任,她拿着麦克风无论在寒假还是暑假每天每晚唱不停。梁主任的声音有点像徐小凤、汤莉那样的淳厚清亮,唱起《漫漫前路》这些老歌真是好听。

伴奏的是已经退休村里小学的数学梁国庆梁老师,街道办的梁国强梁生,市场协管员梁国威梁SIR,以及这三位的老伴,梁姨,梁大姨,梁小姨。无论村里村外都是直接这样喊,连他们原本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伴奏的电子琴、吉他、摇铃、二胡、手鼓、古筝还有音箱一响,梁守望就摇动身体起来。安琪也开心的和主任一起摇动身体,拿着麦克风笑意吟吟。她是真的开心,无论是在乡下的家里还是学校,或者是爸妈的出租房,她都不太好意思大声唱放声唱。现在在公园不用怕扰民,多好。

“漫漫长路有几多风光一一细心赏为甚留步回头望一望心中一片迷茫默默看看天际白云荡就像你我志在四方但愿与你欢笑的流浪挽手他乡闯一闯……”

一首接一首,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这些退休老人都挺开心的,毕竟梁守望虽然能唱但毕竟年纪大了,现在这孩子倒是比梁守望年轻时还要能唱,把他们歌本里的二十首都一口气唱完了。

“安琪,嗓子不错嘛。”

梁老师喝着安琪跑腿去士多店买的矿泉水,对安琪竖起了大拇指。

安琪低头嘿嘿傻笑,她倒不觉得累,跟爷爷上山砍柴下地锄地她都会唱不停,小声哼哼,声音大一点点唱给爷爷听,现在这么痛快还是第一次呢。

“这孩子去参加了麦王争霸赛,进了海选,下个星期一就要省台了。”

梁守望给安琪解释,话里的意思也是希望他们谅解一下就几天,这是她朋友越容的女儿。

“准备了什么歌曲?”

梁老师他们几个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虽说这孩子是唱的不错,但他们还真不习惯突然多出一个人,总觉得哪里不方便。既然如此,就几天的话他们忍忍就是了。

安琪摇摇头,她准备的其他两首歌,她说了面前比爷爷还老的叔叔阿姨也不一定知道。她也很愁,昨晚到房东家上网搜了下肥妈的歌,她觉得很好听,尤其是那首《MAMAILOVEYOU》,还有那首《要争取快乐》她都很想唱。她试着模仿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有可能模仿肥妈那样非常有韵味的沙哑声线。

“要不要唱那个评委肥妈的歌?对了,你是唱什么歌过关的?”

这次开口问的是梁先生。

“我是想唱肥妈的歌,模仿王菲过关的。”

安琪想唱肥妈的歌,先是她那首《MAMAILOVEYOU》打动了她,她觉得这首歌比《世上只有妈妈好》更戳中她心里的柔软,也让她认清爷爷、爸妈对自己的疼爱,明白自己所追求的是什么,她想完成爷爷、爸妈的希望,在她这一代结束贫穷,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上的贫穷。

梁守望有点惊奇,她以为她是靠自己的嗓音进了海选的,虽然安琪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发音咬字却是清楚厉害得很厉害,这一点已经足够了。没想到她却是靠模仿别人的歌入了海选。真是奇怪。现场其他人也很好奇。都期待的看着安琪,示意她唱几句。

安琪听话的唱了几句《偿还》,这首歌大家都算熟悉,一听可真不得了,完全一模一样,就像人家原唱站在眼前给他们唱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唱王菲的?你模仿得这么好?”

梁小婶是这里面最年轻的,但也四十出头了。她最爱王菲、郑秀文、陈慧琳的歌。

“肥妈说希望下一次我能用自己的声音。可我对自己的声音没什么把握。”

这倒是真的,安琪善于模仿别人的声线,包括卓依婷、王心凌、张韶涵、卢巧音、莫文蔚都挺像的。模仿别人的时候比她用自己的声音唱歌更有自信。

“这样吧,晚上我给你拿肥妈的CD来放,大家再给你合算合算。”

梁老师以为安琪这孩子也没想到自己能进入海选的,所以连歌曲都没准备好,他想着等下吃完午饭自己回家给她录一张CD。让大家一起给她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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