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阴影笼罩了木天澈的房间,把这个空间与正常的空间割裂了开来。
“完成了这一步,任务就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下去了。”木天澈紧握着拳头说着。
妖影从房间的阴影中缓缓走出,手中捏着一盏盛满红色酒液的高脚杯。
“你把宝全都压在那孩子身上,真的没问题么?”妖影迈动着步伐款款走到木天澈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春香她善于伪装,很有心计,那种人类所特有的善变性格在她身上尤为显现。她绝对是最适合完成计划的人选。更何况。”木天澈苦笑着说:“我真的是想不出另外的办法来解决眼前这个该死的任务了。”
妖影挥挥手召来一把椅子,她以慵懒的姿势靠座在烫金软椅上两条白花花的长腿交叠成美妙的角度。
微微抿了一小口酒,妖影用很随意的语气说:“在你询问那个孩子是否接受任务的时候,你其实怕的很吧。害怕这唯一的机会因为自己愚蠢的坚守底限而失去吧。”
木天澈微微点头,脸上依然挂着苦笑:“你说的没错,就算到这个时候我依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心里想着如果春香真的没有答应我的任务该怎么办。不过还好,我对人心的把握还是可以的,她还是答应了我。”
妖影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着杯中之物,微醺的红晕浮现在她的脸颊上。
似乎喝醉了,妖影醉眼迷离的瞟了木天澈一眼,嗤笑道:“我还以为几年不见你会有所长进,没想到你还在坚持你的那一套东西么?坚持你那心中的正义?”
妖影意有所指的一席话戳到了木天澈的痛处。
“心中的正义啊。”木天澈仰面躺在床上,感叹的说:“如你所言,我确实还在坚持着我心中的正义。”
“你动摇了。”妖影丢下酒杯走到木天澈的身边,双手支在床上,半跪在木天澈的头颅前。银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在木天澈的眼前。
那双银色的双眸如同犀利的刀锋一样直视着木天澈的双眼。
“不是么?”清冷悦耳的话语却比锥子还要尖锐。
“是啊。”木天澈微微侧过头,躲避着妖影的目光:“我确实动摇了。但是我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不是么?”木天澈底气不足的反问着。
妖影的葱白一样的纤白手指亲亲划过木天澈的脸庞。
“我愚蠢的弟子啊。你真的坚持下来了么?你的内心已经产生动摇,就算你在询问那孩子是否接受你的任务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你内心的声音已经开始质疑这么多年以来所坚持的所谓内心的正义。”
妖影的话如同大手,将木天澈掩盖在自己真心真意之上的伪装一层层的剥离。
木天澈如遭雷击,意气风发的脸上露出了黯然的阴影。
他抓住妖影在他脸上游移的手,声音苦涩的说:“我亲爱的老师啊。您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领依然这么的强悍啊。”
木天澈紧握妖影的手,终于将隐藏了许久的动摇之意说了出来:“刚才询问春香是否接受我的任务的时候,我真的想告诉她这个任务你必须要给我接受了。我真的害怕春香说出我拒绝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带来的后果太过严重,我承受不起。”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那时候我在想,如果这话说出口,那么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的行事方法,做人准则不就全都成为无用功了么?这不就相当于否定了我自己之前的人生了么?最终那句强迫春香接受任务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虽然中间出现了很多波折,但是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依然按照着我的计划进行着。或许我所坚持的内心的正义还是没有问题的吧!我这样的安慰着,不···是欺骗着自己。”
“可能是我不善于说谎,也可能是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那对自己所坚持的内心的正义的动摇之种狠狠的扎进了我的内心深处。我不断地质问自己:所谓内心的正义这种幼稚又可笑的东西真的有用么?我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是否是毫无作用的呢?不断欺骗自己要坚持内心的正义的我是否已经成为了那种我所厌恶的,伪善者。”
木天澈从床上坐起,已经充满了迷惘的双眼注视着妖影。他一字一句坚定的说:“请您告诉我,我是否已经成为了一个坚持着自己内心虚伪的正义的,伪善者。”
妖影将柔软的身体靠在木天澈的背后,双臂环住木天澈的脖子。
鼻翼摩挲着木天澈的耳朵,妖影在木天澈的耳边说着:“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坚持你内心的正义?你内心的正义又是什么?”
黯然神伤的木天澈脸上居然露出了温暖的柔和笑容,他说着:“我见惯了深渊的沉重与末日的残酷,所以我喜欢着我现在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也感谢着我能够生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世界之核的光辉是那么的柔和,生灵们的生活是那么的轻松惬意。
这世界隐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残酷,但是我却宁愿坚持我幼稚、可笑的想法。固执且坚定的认定这个世界就是我心中所想的那般美好。”
“我坚持着我的想法,认定这世界将会成为,而且必将会成为我心中所想的那个美好的世界。我坚持着:好人会有好报,正义可以得到伸张,心地阳光善良的人必将会获得幸福。”
“这就是我的坚持,我坚持着的内心的正义。我试图用平等的眼光看每一个生灵,用善意与良心去对待每一个我所接触的生灵。坚持着内心的正义完成着每一个任务。”
“你这不就说出了你所坚持的东西吗?”妖影拍着木天澈的头说:“你的内心并没有动摇。真正动摇的是你的意志,是你一直以来坚定地想要实现你理想的那种意志。”
“确实,这个现实是残酷的。正义扭曲,社会腐败黑暗。好人没有好报,恶人逍遥法外。你所坚持的内心的正义在现实的残酷面前举步维艰。可是你之前不是坚持的走了过来么?
这次的任务是很困难,或许不择手段的采取任何办法才是完成任务的关键,或许继续坚持着内心深处的正义已经成为了完成任务路上的绊脚石。但是你不也已经坚持了下来么?
你对春香的信任,对她的善意,对她的坦诚并没有白费。你的计划,你的任务依旧按照着你所设想的在坚持着内心正义的同时进行着。
所以我说,动摇的不是你的内心,而是你那坚持要把你内心正义实现的意志!”
妖影停顿一下,沉声道:“我愚蠢的弟子啊。你是注定要成为世界之王的人,你为自己制定了这条充满荆棘的王者之路。你就要坚定的走下去。
记住吧,我愚蠢的弟子啊。能够改变世界的从来都不是跟随残酷世界随波逐流的那一部分人,能够改变世界的永远都只会是那些沉浸在自己理想中无法自拔的偏执狂。”
“是改变世界,还是在自己的理想中溺亡,就看你自己的了。”妖影再一次拍了拍木天澈的头之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承受了妖影的:嘴遁!中二修正之术!的正面攻击的木天澈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一番话正中木天澈下怀,令这个困扰了他好长时间的问题有了答案。
走出思维的误区,再回头看过去的自己还真是有点可笑啊。居然向妖影说出那么一大堆羞耻的话,真是糟糕啊。木天澈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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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客厅中,壁炉里的火欢快的跳跃着,弥漫在客厅中的奇特香气就是玄檀木燃烧时产生的。这种香气有着清神明意的作用,是人间界少有的奢侈品。
明明是应该轻松明快的氛围,但是客厅中却凝重的令人呼吸困难。
除杏儿外的三大天王外加一只野生的猫萝莉正在进行着木头人的游戏,谁赢了就可以得到茶桌上那块唯一存在的闪光的板栗蛋糕!
而杏儿与四天王中的新晋的第五人春香闲聊着。
“喂喂,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呢?装死吗?”妖影刚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了这一幕。
看到妖影从木天澈房间出来,杏儿赶紧迎了上去,担忧道:“妖影姐姐,殿下他没事吧。脸色那么差该不会是生什么病了吧?”
妖影没有说话,而是先来到了木天澈专用的那张壁炉前的软椅旁边然后躺了上去。
“呼~这小子还真会享受。”妖影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平躺的时候,那胸口尽心动魄的弧线依然耸立着:“放心吧杏儿,我这回苏醒就是来给他治病的。”
“殿下他真的生病了?”杏儿大惊失色:“究竟是什么病严不严重?殿下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不信任我么?还是说我的能力太低微无法为殿下排忧解难?”
一连串的带着深深怨念的碎碎念打击到妖影的脸上。她连忙安慰杏儿:“杏儿你想多了。是那小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老毛病?我怎么不知道殿下有什么老毛病?”杏儿可爱的歪着头问道。
平躺在躺椅上的妖影叹了口气,说:“当然是中二病这种老毛病喽!不过已经被我的修正之拳矫正回来了,不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