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杰
晋商的成功并非偶然。
黄土高原上,数千年传统文化熏陶,多民族融合进程,让这里集古汉民族重礼义、守信用、尚俭约的良好素质与少数民族刚毅豪爽、勤奋耐劳和自强不息的个性特征为一体,奠定了晋商兴起的人文基础。
小胜靠智,大胜以德。探寻常家庄园,从某种程度说,是浓缩了的晋商成功范本。“儒为名高,贾为利厚”,但富起来的晋商大贾从未轻视教育,以学辅商,学而优则贾,实现了经济理性与道德理性的深度融合,强化了持礼立业、诚信义利的人生观、价值观,完善了具有现代科学管理特色和推动社会进步意义的新的商德商俗。这样的作为,更塑造了晋商的强健人格,丰富了晋商的精神内涵。
今天,在平遥、祁县、太谷晋商核心区内,老街门庭外留下的深深车辙印痕记录了当时的车水马龙。数百年来,正是这几个县城几条街上的运筹帷幄,让山西票号驰骋商海,执全国金融之牛耳,创造了海内最富的奇迹。
明礼诚信,在车马往来中,在几百年间,实现了倒金字塔式的蔓延、辐射。上至东家、掌柜,下至打杂伙计,远至他们所牵涉的整个家族,特殊的气候完成了特殊的人性塑造,织就一张越铺越广的网,把人与事纳入其中,晋商,便得睥睨天下,尽情挥洒。
牵涉到宏大的社会历史背景,几百年繁华逐步散尽,但昔日“旱码头”、“金融中心”的喧嚣归于沉寂之时,晋商“明礼诚信”的精髓却深深地扎根在了这块土地上。
传承一种认同,弘扬一种热爱,正是有了这样厚重的纽带,晋商,从式微到重新焕发生机。所不同的,涅槃新生,这一群体已从狭义特指转向广义的更大范围。
改革开放30多年来,新晋商迎着朝阳崛起,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用祖先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续写着新的辉煌。
平遥牛肉集团在董事长雷秉义的带领下,树起了中国食品行业的晋中大旗。成功的理由同源,成长于巨商脚下的新晋商牢牢记着一句话:“道德上立不住,产业便做不长。”
2005年,食品监管尚处于相对松懈的时期。企业在自检中发现一批牛肉产品密封包装出了瑕疵,装袋之后牛肉色泽略有变异。而此时,110余吨产品已远销全国各地,进入市场。在未接到任何顾客投诉的情况下,决策层当机立断,全部召回,全部销毁。只此一项,企业损失400多万元,但留住了市场,留下了诚信。或许与祖辈挥手免去负债商家巨款的数量无法比拟,难能可贵的是重信义的“大商人心态”,机智却厚实,逐利却重义。认准了这样的方向,企业脚下的路才越走越宽。
在2010年,晋中八位新晋商发起“重走晋商万里茶路”活动之前,退休林业高级工程师李晨光老人曾分别于2001年、2007年两次独自考察晋商茶路。“晋商成功的最大因素是诚信和魄力。”李老的种种艰辛浓缩于对此的执著。
这也是活动发起的内因。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一个远去的古老商帮和他们身后的百年静寂,新晋商需要祖辈们的精神支撑。山西大学文学院教授姚宝瑄说道:“对这条路上走来的我们这代和我们的后代们是一种教育,一种体验,一种精神的继承和一种灵魂的净化。”
作为八位发起人之一,山西澳华加德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齐天生参与了一年的活动,追寻自己心目中的“内道外儒”:“所谓内道,就是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敢为天下先;外儒就是尊重社会公德、礼仪。”可以说,这一次活动,让新晋商的视野放得更远更宽:煤让山西的经济稳步提高,同时又是煤把山西人的思维垄断。打开这种局面,没有文化、民族精神的支撑是不可能的。我们出去学习先进的文化、技术,目的是服务于我们的民族和我们的国家!我们需要一种认同、一种热爱、一种奉献,投身我们的城市和我们的事业。
从晋商精神到晋中精神,明礼诚信始终贯彻。发轫于古,彰显于今。
读懂明礼诚信,对企业而言,是守廉知耻、为富有仁,以德养财、以德养企,致富思源、富而思进;对政府而言,是亲商、安商、富商的理念与氛围;对社会而言,是净化了的思维,大气了的社交,宽容了的环境。
晋中正处于建设全省“四化”率先发展区的关键时期,弘扬“明礼诚信”,凝聚新晋商的力量,提振新晋中的精神,将触动晋商后人以更鲜亮、更光彩的形象重回全国、全世界的视野。
这样的提炼,既是对未来的期盼,也是对过往的评价。无论“四城联创”文明城市的创建,还是晋商文化复兴地的建设,持续几年的执政方略,发挥了精神引导的作用,在晋中大地上发生着可喜的化学反应。
仅仅2012年,我们从介休、灵石煤老板们在经济压力面前不找市长找市场,抱团取暖的行为,感受到了祖辈“联号”经营,珍视同行道义的大商业气候。在经济下行压力面前,一部分民营企业承诺不裁员、不放假、不减薪,就感受到了祖辈将商业利益与国家利益、民族利益融为一体,敢于担当、勇敢作为的大商人气魄。
以他们为代表,晋中大地上,327万人民正集结起来,同心同力建设自己的美好家园。每一个人都是“发展环境”,每一个人都是参与者、享受者的理念逐渐明朗,以明礼诚信的整体性传承为轴,以认同与热爱的感情主线为丰盈的填充,这里正经历着发展热情取代冷漠、淡然,发展信心取代彷徨、犹疑的历史性转变。
一滴水也能折射太阳的光芒。晋中的进步,不止于经济增长,民生事业提速;精神的力量,也在市委、市政府不遗余力的牵引下重新唤醒,不断弥漫。“晋中精神”正是引领这种向好的旗帜,把已经氤氲开的,尚且散落着的精神瑰宝集结起来,凝聚于大旗下,让她无限喷薄。
“走嘞!”乔致庸的荡气回肠的喊声,今天又在耳畔响起,后人们会踏着他“汇通天下”的足迹,走出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