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世界顶尖大学？在我看来，是指位于全世界大学金字塔顶端的大学。具体而言，世界顶尖大学应该是在全球大学排行榜上位居20名左右的大学，若更严格一点，则是世界排名前10名的大学。
研究高等教育的学者，到一个国家和城市，总想去看看那里的大学。尤其是世界顶尖大学，更是具有特别的吸引力。1993年，我作为国家公派留学生，曾到英国伦敦大学东方学院访问研究半年，期间曾访问剑桥大学两次，并参访牛津大学一次。2000年，又到日本创价大学访学半年，并参访过东京大学和京都大学。
在美国，哈佛、耶鲁、普林斯顿、斯坦福、麻省理工这五所美国最好的大学，也都是世界顶尖大学，有一个集合词叫HYPSM，即Harvard，Yale，Princeton，Stanford，MIT头一个字母的缩写。因为2005年曾到过斯坦福大学，总希望有机会去其他几所声名卓著的大学走走。
命里有时终须有。2010年4月16—18日，由“哈佛中国评论”主办的第十三届“哈佛中国论坛”在哈佛大学举行。我应邀出席了此次论坛，并在教育分论坛“中国教育考试系统改革的影响与挑战”上作了题为《中国高考制度改革的两难选择》的主题报告。还应“耶鲁中国经济论坛”组织者的邀请，于4月19日在耶鲁大学作了题为《高考改革的争论与思考》的专场演讲，这使我得有机会实地去感受哈佛、耶鲁和麻省理工学院这三所世界顶尖大学的氛围。
哈佛大学位于紧挨着波士顿的剑桥市，学校建筑分布在整个剑桥市的主要区域，但还是有一个范围不大、四周有围墙的院落作为主校区，主要建筑多用红砖构成，类似于英国19世纪兴起的“红砖大学”的建筑，只是有的建筑颜色更深点，所以有人说：“深红是哈佛的颜色。哈佛的建筑是深红。哈佛的运动队名叫深红。哈佛的日报叫《哈佛深红报》。深红代表着哈佛师生对追求学问的热爱与执著，更代表着哈佛这所古老名校的无比荣耀和无比自信。”确实，一所优秀的大学，应该有自己独特的颜色。
耶鲁大学的建筑又是另一种风格，基本上是仿照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建筑，用灰色为主调的石头建成。古朴的哥特式建筑和乔治王朝式的建筑，使整个校园显得十分典雅和秀丽。耶鲁大学应该是美国最美丽的大学了，至少可以称为最美丽的校园之一。
麻省理工学院与哈佛紧邻，大部分楼房都由通道连成一体，除了隔着大草坪面向查尔斯河的主体楼房外。该校的建筑不见得很美观，但却很实用和方便。这典型地体现出工科为主的大学的特色和个性。
世界顶尖大学通常具有一定的特质：特别注重延揽优良师资；注重精英教育，提倡通识教育，重点培养社会精英或领袖人才；在科研方面，重视基础研究，追求重大创新；在教学方面，一般都提供优厚的奖学金，招收尖子生，并提供优越的学习和生活条件。在耶鲁大学与接待我的中国留学生共进午餐时，谈起2010年1月耶鲁的硕士毕业生张磊向母校捐款之事，那些留学生都表示非常理解，因为耶鲁对学生太好了，毕业后校友自然会想报答母校。
守望传统，追求卓越，是世界顶尖大学的共同特质。1994年，我曾发表过《剑桥大学的院士聚餐》一文，谈到剑桥大学数百年来院士聚餐制度中院长坚持用拉丁语作餐前演讲，使其古老的传统得以延续，而这种庄严的仪式显示的是学术的崇高和对传统的敬重。哈佛和耶鲁大学多年来也都实行住宿制和导师制，耶鲁大学实行的是类似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住宿学院”制度，新生被随机分配到耶鲁大学的12个住宿学院中，且除少数特别情况外，所有学生都将在学院中居住四年。坚持传统，关键是要持之以恒，保持特色，形成良好的育人环境。
美国东部八所高水平的大学哈佛、耶鲁、宾夕法尼亚、普林斯顿、哥伦比亚、布朗、达特茅斯、康奈尔大学，属于“常春藤大学联盟”，都是公认的一流大学，它们历史悠久，治学严谨，教授水平高，学生质量好，因此常春藤大学又时常作为美国顶尖名校的代名词。20世纪80年代去美国的中国留学生，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高度重视教育，崇尚名牌大学，想方设法要将子女送入常春藤大学。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就要从小开始培养孩子，一直到高中毕业，向这些大学申请，最终被录取，这一过程被形容为“爬藤”。如果子女进入常春藤大学，父母亲就被戏称为“藤父”、“藤母”。
发展到21世纪，美国的常春藤大学中又分化出“大藤”与“小藤”之别，哈佛、耶鲁、普林斯顿这三校属于“大藤”，如果爬上“大藤”，学生和家长都感到无上荣光。这次我去美国，欣逢我在西雅图的弟弟刘海翔的儿子刘浏被耶鲁大学录取，海翔和弟媳甘露荣升“藤父”、“藤母”。他们当年在国内一个毕业于厦门大学，一个毕业于北京大学，1989年放弃在新华社和北京日报社工作的职位到美国去发展，像许许多多出国潮中去美国的留学生一样，舍弃了许多。而下一代能爬上“大藤”，往往是这些早年留学生最大的慰藉。
耶鲁大学发给每个被录取的学生参加“Bulldog Days”（耶鲁新生访校日）的邀请，让被录取的新生提前到耶鲁校园住上几天，亲身体会校园文化和学习环境。今年耶鲁大学新生访校日定在4月19日到21日，正好是我到耶鲁演讲的日子。而我在耶鲁的演讲，成为侄儿刘浏到耶鲁大学听的第一场学术报告，这正是：有缘来相会，无巧不成书。
（原刊《科学时报》2010年7月6日“海峰随笔”专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