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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转制拓路(5)

坚守诚信

多年来,电视剧《西游记》的主题歌,我最喜欢听,也最喜欢唱。我总是在玩味着,要成就一番事业,就得有“你挑着担,我牵着马”的团结精神,更要有“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寻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的顽强斗志,要看到光明,相信自我,路就在脚下!我们小小的宏泰公司,在竞争激烈的商海中,之所以能够生存下来,发展起来,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团结战斗,顽强不息,斗罢一难又一难,平了一劫又一劫。

我们历经了千辛万苦,好容易打造出了一个经营啤酒大麦的平台,但是好景却不长,到了1995年,铁路运力特别紧张,景泰火车站几乎就申请不到车皮,连水泥、石膏粉这些常年稳定发运的货物都已处于停滞状况,更别说像啤酒大麦这样只是季节性发运的货物了。县政府也非常着急,派出副县长石珠清、工交局长李月明,基本上常驻兰州,请求省上和兰州铁路局协调车皮。我也通过各种渠道忙于争要车皮,甚至曾在省计委以支持农业生产为由,要到红头文件,要求铁路局能够照顾到车皮,但文件还是被长久搁置,迟迟没有落实。我费尽心机,每个月要上三五个车皮发出一些大麦,而景泰其他几家存大麦的大户,则是货积如山、岿然不动,货主全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钱江啤酒厂的潘部长接二连三地打来电话催货告急,说是我若不想办法给他赶紧发货,他的供应部长也就当不成了,厂子也要停产待料了,希望我能千方百计地支持他。我能无动于衷吗?

“真正的友谊不是在阳光下,而是在风雨中。”我别无选择,我必须千方百计支持老潘。当时,我几乎也常驻兰州了,千方百计地找门路要车皮。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景泰老乡罗维新,他在省劳改局的阀门厂工作。在那个火烧眉毛的时刻,我是见神就烧香,见人就求情,所以三言两语过后,我就直接提出了车皮的事儿。他说他能和西站货运室的主任联系上,得此线索,我立即拉着他到西站去找那个主任。罗维新也是出于对家乡事业的支持,对我的难处非常同情,没做推辞,就陪我到了西站。西站货运室的张主任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我们也就直接说明了来由。张主任想了一会儿,告诉我说,在他的权力范围内,可让我们的货物按零担走,每个车皮要填两张运单,算下来比正常货运每吨贵60元运杂费。而从景泰汽运至西站,每吨还需要60元运杂费,也就是说,照这样的办法,我每发出1吨货需要增加120元的成本。我细算了一下,这么一来,我们的利润就失去了一大半,粮食生意本来就利薄,弄不好就要赔本了。张主任看出了我的难言之隐,就直率地说:“罗大队说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你的货来了可以不卸站台,我想办法调好车皮让你的货直接上车,这样就不用多出装卸费了;另外,还可以给你全调厢式车,减少用篷布,也安全不会丢失货物。”看得出张主任这已是肺腑之言了,我不能再勉为其难了,就说定第一批货下周一早上10点装车。谈妥之后,在我的再三邀请下,我们3人才到马忠华饭馆吃了一顿手抓羊肉,喝了两瓶酒。其间谈得投机,喝得开心,少不了说些为朋友两肋插刀之类的慷慨之词,也少不了称兄道弟,拍胸承诺。虽然这就是生意场上通行的应酬方式,但当时,我也确实是想表达我致谢的一片诚意。酒酣兴尽后,因有心事在胸,我连夜返回了景泰,加紧准备发运大麦,以救钱江之急。

第二天,我立即召开骨干会,说明并布置发货事宜,大家都不乐意。每吨的利润减少100多元,这是大家的血汗钱,谁不心疼?我给大家再三解释:根据目前的形势,正常渠道搞车皮发运,可能性几乎没有,更何况要到车皮也会花销不小;再者,钱江啤酒厂那边又正急着待货,为了朋友,为了一个可靠的客户,为了我们的诚信,我们宁可少挣钱,也得保证把大麦发运出去。在我的动员和坚持下,大家终于同意了。思想统一后,我们马上安排分工,积极行动。吴银瑞负责组织车辆,每天必须保证20辆东风车,而且车况要好,早晨4点装车,必须在上午10点之前赶到火车站,当天就结算运费。魏武成负责重新质检、复秤、点袋、装车这一系列的工作。张家胜、冯雪花负责结账付款,并继续联系货源,等发完我们的大麦,再接着发别人的大麦。布置完毕后,大家一致表示:这项工作比收大麦容易得多,保证漂漂亮亮地完成任务。我们公司的这些骨干,多年来养成了吃苦耐劳、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只要大家思想统一了,办事能力和效果,都是可以完全令人放心的。因此,我把精力主要放在了兰州,要保证每天都有3个车皮发出去。这样紧张地干了10多天,我的大麦全发完了。紧接着,我就联系发运田、贺二位经理的货。他们清楚对方的收货价和我零发的费用,所以在他们的收购价格上只加了2~3分钱,但仍然要求我先付款后发货。这时候,我又求到焦行长,焦行长鉴于以往合作的诚信,痛快地答应为我解决资金问题。他说:“这只不过是从你的碗里舀在他的碗里,还不是都在我的锅里转,把死钱变成活钱用,何乐而不为呢?”田、贺二位再三盘算,发现我这样发运无钱可挣,就问我为啥还要干。我说:“我这样做,一是为给老潘解困,二是给你俩帮忙,三是增大我的销量,体现我的实力。”就这样,忙忙碌碌又干了1个月,景泰县大宗的大麦基本上都被我发运完了,总共发了5000吨大麦,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事后,县上的领导赞扬我有胆有识,而我自己也觉得干了一件急人所急、帮人解困的大好事。

一年又快要完了,我得到钱江啤酒厂去做礼节性的回访并结算账目。其实,账目已经由朱万东弄得清清楚楚了,但我必须走一趟,田、贺二位经理原来也还有些账目未结清,所以乐意和我同去。到了钱江后,接待我们的规格又高出了不少——潘部长请来了专管供应的钱总来作陪(后来才知道钱是潘的小舅子),并安排在总厂的贵宾间接待我们。酒席间,钱总举杯致谢辞:“我代表黄总(因其当时在上海开会未到)、代表钱江厂的全体职工,向大力支持我们钱江啤酒厂的朱总和西北的朋友,表示衷心的感谢。在我们极其困难的时刻,朱总能想我们之所想、急我们之所急,排除万难,济危解困,保证了我们的原料供应,使我们的生产得以正常运行。你为我们立了大功,帮了大忙,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愿我们的友谊长存,干杯!”老潘举杯半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说:“老朱您是我们信得过并十分敬重的朋友,您给我解了大危,我敬您一杯!”钱总和老潘的真诚,使我进一步悟出人心换人心的可贵,我们做人做事,只要真诚相待,得到好报也是必然的。

陶行知先生说:“建筑人格长城的基础就是美德。”而德行的美与不美,在很大程度上就体现在人际交往方面。钱总和老潘盛情款待了我们之后,我们就回到了宾馆,田、贺二位经理感触颇深,田经理不无佩服地说:“老朱,你把人耍圆了,我们都脸红得有些坐不住了。唉!还是你老朱有眼光,为咱们西北人争了面子。”第二天,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潘部长派来了一辆小车,让老柴陪着我们游览了杭州有名的西湖美景,观拜了灵隐寺、济公寺和六和塔等佛教胜地,还参观了文革时期林彪、黄永胜和邱会作等人为自己修建的密宫。第三天,老柴又领我们参观了杭州附近的绍兴城,那里有全国闻名的棉纺市场。我们也拜观了中国文化旗手鲁迅的旧居,观看了孔乙己吃酒的咸亨酒店。除此之外,我还仔细看了湖州丝绸,游览了泰兴名胜。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一次,我们才算真正领略了江南的水乡之美,这里的山美、水美,人更美。田、贺二位经理也都是生意人,难以用优美的文字形容所见之美,只能不叠声地感叹: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潘部长在我们游玩了两天后,还一再地问:“想到哪里再看看。”我们仨一再致谢:“玩好了,不能再麻烦了。”晚上,潘部长把我单独叫到他的办公室,问起了这次发运大麦零担货运和正常货运的差价问题,我说出了实情:零担车每吨多出56元,有票为据;短途运输每吨60元,景泰到兰州的距离是170公里。听了我的汇报,他觉得很合理。最后他说:“老朱,你为我们的困难,想了办法、出了大力、受了大苦,我们不能再让你在经济上蒙受损失了,做生意嘛,谁不想赚点钱。这件事我已经请示了领导,同意每吨再补付你110元,你看有没有其他的意见。”听了此话,我高兴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长时间握住潘部长的手不愿意松开,连忙说:“你们真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我老朱终生难忘,多谢,多谢!”第二天结算时,贺经理发现了增款的变化,有些生气,埋怨我为啥不告诉他们涨价的情况。我再三解释,他们不相信。最后,潘部长出面解释:“当时,我们大麦告急,我一再催促你们发货,没想到老朱冒着自己赔本的风险想出了这么个有效的办法,救了我们的急。我们清楚费用增大了,早就有补的意思,但一直没有告诉老朱,因为此事我们要打报告后,经厂委会研究决定,在未批准之前,没敢轻易告诉老朱,万一不批准,我无法向老朱交代。说实话,我心里也一直不踏实,万一得不到妥善的解决,我觉得实在太亏老朱了。在你们来之前,这事儿都还没批准,我每天几次地催,直到前天下午,才获得批准。黄总亲自打电话,通知我们供应部可按报告办理,晚上我才告诉老朱的,希望你们不要误会。说实在的,我们钱江啤酒厂是讲道理、讲诚信的,我们会公平善待每一位客户的,我们对客户是一视同仁的。”这样,田、贺二位经理才打消了对我的误会。我向他俩说:“这一次我打了一个风格战,潘部长结算了一个良心账。也就是说,朋友是眼睛,是一面镜子,能看清对方,能返照自己,唯此,才能交心。”消除了误会,我满怀喜庆、满怀辛劳的成果凯旋而归。一路上我都在想,“心底无私天地宽”这话说得是何等的透彻啊!

回想这一年来,虽然销售啤酒大麦利润微薄,但我经销的总量增加了很多,所以总利润还是上去了。粗略计算,利润可达100万元之多,还是相当可观的。在当时,这是一个天大的喜事,也是我们信誉和利润双赢的可喜结局,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啊!

骄傲是盲目的,自信则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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