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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雅瑟和咫易渊走入夜宴的大殿,众皇纷纷含笑起身,殿下的左首,坐着的正是墨皇和皇后。

墨离看着这个被尊称为太后女子,两年前当侍卫将她们姐妹带到他面前时,她躲在她姐姐身后,怯怯的看着自己。他还记得她们跪在他脚下,请求为风国报仇,她抬起头来,洁白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目光却不相称的坚韧。她学习一切宫里女人的手段,风情万种,纯净无瑕。

他无意看到她在嬷嬷的调教下,热情如火的吻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将他挑逗到欲望的巅峰,他定在那里,胸口仿佛被重击了一下,一阵眩晕,她回头看到他,挣脱了那个男人跑出宫去。他就再也没踏入过她的寝宫,是怕让她难堪么,还是自己根本就在逃避?夜里她会把冰冷的脚浸在湖水里,他总是要去找她,划着那一叶扁舟靠岸,将熟睡的她抱回寝宫。

她装作熟睡,环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她就这样躺在床上,他就这样被禁锢着俯身看着她,他情不自禁吻上她的唇,像梦一样,梦里他是不是吻过她,不然这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他是爱这个女人的,这一点他比什么都清楚,也许第一次见面,因为她怯怯的目光,揉皱的衣角,乱蓬蓬的头发,他就爱上了她,可是他也爱他的江山,他可以像一个殉道者,近乎疯狂的将滴血的心,祭奠他的大好河山。他们的呼吸交错着,长发交织在一起,最终他还是起身,撇下她,走出宫去。

那是的他看不到,她闭着眼睛,眼角一滴泪水滑落。

回忆只是电光火石,过去的点滴在他脑中疏忽闪过,心头百味陈杂,如今她已在明枪暗箭中走过,在万人瞩目之下优雅地坐下。她是天下人眼中咫国年轻的太后,端坐在朱玉环佩中,云鬓纱影中,高官显贵中,熏香迷雾中,她还记得那个目光纯净如水的雅瑟么?

彼时歌舞升平,众人的目光落在妖艳的舞姬身上,可又有几人真心看舞,食不甘味,酒不知醇。

酒过三巡,雅瑟起身悄然离席,宫外的夜风吹得她头脑清醒,刚刚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真有些头晕脑胀,她望着满天的星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嘴角漾起一丝笑。忽然有些恶心,不由掩住口,抚了抚胸口。

“有什么打算?”

雅瑟回头,不知什么时候,墨离站在她身后,黑衣如墨,其上金龙腾飞于云中,他还是那么高大挺拔,深陷的双眸如一潭秋水,幽幽的看着她。飘扬的发丝,被月光镀上一层清辉,姿态优雅,却永远给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不回答,直接问:“你还要我做什么?”

“江映月有那么重要?”

“她杀了卫祁。”

墨离眼中精光一闪,如云中的星辰吐辉,“为什么不利用遗诏离间咫易渊和江浸辰,这轻而易举,不用我教你。除掉江映月,只会让你更危险。”

雅瑟垂下眼帘,“我不够狠。”

墨离逼近她,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你动情了?因为他?”他的拳慢慢握紧,不知何时手心竟然冒出汗来。

“没有。”雅瑟快速的否认。

“那你留着那个孩子做什么?”

雅瑟警觉的后退了几步,“孩子是我的,我爱孩子,与他无关。我有能力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墨离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她不再是完全属于他的了,她身上留下了别人的痕迹,她还心甘情愿,她像一头母狮子一样保护自己的孩子,和他完全对立。

她离他是那么远,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触不到她了,他后悔了,这是他第一次后悔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送人。

墨离猛地抱住她,“不要爱上别人,你是我的,我说过让你等我,不准爱上别人,难道你忘了吗。”

他低头不容分说地吻她,她还熟悉他的吻吗,能不能把她吻醒?

雅瑟死死的抵着他的胸膛,却被他有力的臂膀禁锢着,不能挣扎分毫,他略微粗糙的手探进她的衣服,在她光滑的脖子和后背上游移,她渐渐的失去力气,贪婪的沉浸在熟悉的气味中。

她真的想念他了,想念他的温度和气息了,只有他能将她带回纯洁的过去,那时还有傻傻的幻想,她是留恋那段时光还是这个男人,她分不清,也无暇去想。或许她天生就是一个贱女人,没法潇洒的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离开。

她的手一路攀上,环上他的脖子,柔软的身体轻轻的摩擦着他的胸膛,在墨国皇宫,在他照顾下的那段时光,是她国破家亡后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她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人自由的说话,一起乘船消磨一个下午,偷偷地看他俊美的侧脸,等着他下朝回来,看他从案头堆积的奏折中抬起头来,用一贯平和而宠爱的语气问:“傻丫头,你怎么来了?”

过去在风国她从未与父皇和祁哥哥以外的男人接触,她知道终有一天她要嫁给素未谋面的皇亲贵胄,所以她不给自己爱上一个人的机会,这样以后就不会痛苦。可当她不是公主了,她爱上出现在她新生命里的第一个男子时,还是逃脱不了和相爱不能相守的命运。

忽然假山后转过两个人,脚步蓦地收住,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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