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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丁零……丁零……

我忽然坠入一片黑暗——

这是哪里?我看不清眼前,但却听见那逐渐靠近的铃声……突然,又是那两道红色的光束……是……?我不顾脚下是什么地方,奋力跑向来源,竟然……是那只娃娃狗!不对,它不是娃娃,是只真狗……

丁零……丁零……铃声从它身上传来,我看见,它脖子上明明坏掉的铃铛开始晃动,而它的右前脚踝处,是那串我给它安上的铃铛……

不可能——它眼里发出的光束,很深,很红!我止住了脚步,它跑向我,铃铛顺着它的动作加剧了声响。此刻的我疑惑大过恐惧,它停在我的身边,用诡异的眸子瞅着我,然后又围着我绕了两圈,再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不时回头看着我——它是让我跟着走吗?

没有再犹豫,我跟着它过去,没多久,便看到前放一片光亮,有一道门,我轻轻推开,被里面的景象差点给吓傻了——有一道道交错的光束充满了这个深不知底的房间,而那些光束,仔细观察,里面竟有奇异的情景!好象在电视里见到的,有古代的,有现代的,还有各种不知道是什么时期的景象!

就在我还处于震惊状态中时,从那些光束背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婆婆?!”我惊讶的望着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着我笑了笑,很无奈。“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苍老的声音充满着悲哀,什么意思?“那个傻孩子啊……”谁?难道……是花念宇?对了,刚刚花念宇——

“婆婆……花念宇他……他……”既然她将我带来这里,肯定是晓得情况的吧?“你能救他吗?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

老婆婆伸出手,轻拍了下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下来,并带我走到两道平行的光束之处——那竟是[上辈子]和[这辈子]!我疑惑的看向里面。

一边,是昏暗的灯光中,我倒在精品店的桌前,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掉的熏衣草花茶;另一边,是医院,我看见自己正躺在手术床上被抢救……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两个自己?我疑惑的望向老婆婆,她皱起眉头,才缓缓开口:“整个宇宙,存在着许许多多异空间,有交错的,也有平行的,就如你们那两个世界,是平行的……而我,便是这里的看守者,所以,也无法真的使时光倒流,只能将你们插入与之平行的空间中,那样,便可以往过去挪个几年……”

这……难道我不是穿越?!“我每隔一百年都要进入其中一个世界……恰巧就遇上了花念宇,他救过我,所以……我答应他的要求作为报答,让你们进入另一个空间的另一个时间……可是……就算是平行的空间,你们身上的磁场却不是一样的,想要融入另一个世界,则必须[消磁]。”

“[消磁]?就是……减弱我们灵魂的磁场?”看来平日里看到书还是有些帮助的,起码能基本理解婆婆说的话……

她点点头,继续说道:“[消磁]的你们,生命力也会跟着减弱,本来你也应该像他那般虚弱的,只是……那傻孩子,硬是在我将你的灵魂与另一个世界的你融合时,把自己剩下的精力给了你,而他自己却……”难怪……他会如此虚弱,如此容易疲累……

“那……他是不是没得救了呢?!”花念宇……你这个笨蛋,大笨蛋!“可不可以再把我的生命分给他呢?”婆婆听到,更加无奈的笑了。

“你也傻啊……那只能是在融合的那一刻,更何况,你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我的情况?对了……最近的我很不对劲,还有那些景象?“你的灵魂似乎并没有完全融入这个世界,渐渐自动被撕成两份……一个是本来的你,一个是另个世界的你……”就是这个!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好象有两个自己在身体里……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死掉?如果是这样,老婆婆为什么又要带我来到这里?她暂时没有回答我,只是仔细观察了这两个世界,然后才回过头来。

她的眼神,有温柔,也有同情。“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把握也不大,幸好我早料到会出问题……特别是花念宇,他将自己的生命力转给你的时候,我就有种预感……所以,我暂停了你原来世界的时间,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说着,那只古怪的小狗窜到婆婆的脚下,撒娇般的蹭着她的裤腿。

“它是我的宠物,一直以娃娃的形态跟着你们,只为了随时感应你们的磁场。”难怪,每次出现那些诡异的状况时,就会感觉到它的存在。“所以……”所以什么?

婆婆似乎有些犹豫,我着急的追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我该怎么样才能救他?”我可以将我所有的生命都给他,我不要看到他那样……一想起他方才的模样,我的心就要停止跳动!

“我现在,可以将你们的灵魂分离,然后,趁着天亮以前送你们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回到……曾经的那个清冷的世界?那里,没有这边的回忆,这边的一切……“但回去以后,这边的一切你都得舍弃掉,并且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她看出我的犹豫,我的不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我会再想办法帮你融合。”

可以吗?我欣喜的望着她,但只有一瞬,“那……如果我留下,花念宇呢?”最重要的是他啊!

婆婆沉思了几秒钟。“依他现在的情况……很困难,而且……就算你们都能顺利留下,这种状况也有很大几率再次出现……更何况……花念宇的身体很难承受再一次的融合。”这样吗?花念宇他……“不过,你也可以单独留下,我送他回去,而这个世界的花念宇也会渐渐复原……”但,却不是那个默默守护了我那么多年,为我付出一切的花念宇了啊!“可是……就他的个性,是不会愿意你这么做的。”

的确,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如果只送他一人回去……不行,我实在无法想象。“可是,如果送他回去,那原来世界的我呢?”我在这边融合,那边的呢?

“她将会是一张白纸。”意思就是……失去一切记忆……忘掉所有……花念宇能够接受吗?

我再次回头,看向另一个世界,另一个镜头,急救室外的康子靳,竟像个孩子般哭泣着!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的模样!他为我所做的也并不亚于花念宇,我很感动,也很难过,但更多的,却是歉疚——我依然不爱他。怎么办?花念宇你这个混蛋!居然留了这么个烂摊子给我!

“如果……我回去,这边的我们会记得这几年所发生的一切吗?”这个世界的我……会恨我吗?

婆婆想了想说道:“也许会,也许不会。”这样吗?“不过,所有人都将回到属于自己的轨道上,开始新的生活。”我要回去吗?这里的一切,我放得下吗?这里,有专属于我和花念宇的回忆,有属于我们的记号,我们的一切……

而原来的世界,却没有。“婆婆……那如果我回去,还会记得这里的一切吗?”会吗?我会……忘掉花念宇吗?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恐慌起来,我不要……

她哀伤的望着我,然后叹息。“理论上来讲,原来世界的时间被我暂停,再度开启也只是继续原有的轨道……”也就是说,我很可能不记得?!我……会忘掉花念宇?!我不要啊——“孩子,快点做出选择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我还没有跟康子靳道歉,没有跟他做最后的道别,凌兰跟我约好了过年见的如果我不记得了她肯定会发飙,还有花念宇……我妈悄悄告诉我,他打算在我毕业那天向我求婚,我还在想着……我……我该怎么办……

花念宇……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当初就不要那样像个什么似的牺牲一切,现在好了,我……

天已经泛起朦胧的微光,婆婆再次催促着我,我站在两个世界中间,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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