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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贺兰国四皇子携王妃回国,场面颇为隆重。

浩浩荡荡的队伍中,銮舆宽敞而华贵。贺兰携红萍儿站在马车前,风辰凌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后面跟着一群侍卫,渐渐临近。

到了,风辰凌跳下马,虽离皇宫不远,却仍旧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他走近红萍儿,淡淡问道:“你可有什么话对朕说?”冰冷的语气不夹一丝感情,可略带沙哑的声音告诉她他内心里的那种不安。

红萍儿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目光不移开半分只盯着他,只觉得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迎面扑来。她笑着迎向他的目光,“谢陛下厚爱,允奴家走出这片禁锢。”

风辰凌冷笑一声,语意嘲讽道:“你以为去了另一个后宫,就能自由无束缚?”他刻意将“后宫”两个字咬得颇重。

红萍儿迎向他逼人摄魄的目光,坦然而笑,“束缚人的不是后宫制度,而是感情,陛下还不懂么?”

她的话令风辰凌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却不言语。他摆了摆手,一个侍卫端着托盘走上前,上面摆着一壶酒和几个酒盅。

“千里送行终须一别,”风辰凌举着酒盅一饮而尽,“朕得你一句真言,便觉得足够了。”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贺兰双眼中似有寒光闪过,还未缓过神,倏地感到一阵掌风袭过,正准备出手回击,却是风辰凌一把抓住红萍儿的手腕,瞬即运起轻功,一个纵身便飞掠到那匹黑色骏马的背上。那匹马似也是有灵性,当主人坐到它的背上,便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贺兰明澈追了几步却又顿住,他面若寒霜,眼睛微眯,挥手制止身后侍卫的追赶。顷刻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片杨树林子里,微风浮动。风辰凌跳下马,伸出长臂抱下红萍儿,然后定定地望着她,那一身火红嫁衣,衬得女子的容颜愈发的美丽妖娆,纤细身姿,衣袂飘飘。仿佛一只扑火的红蝶,

他倏地心痛。

红萍儿垂下头,沉默一阵后,才抬头微笑道:“陛下,您又是何必。”

风辰凌笑了起来,笑得声音都发颤了,“你说何必?你居然说朕是何必?你真的心甘情愿同贺兰明澈在一起吗?你……真的……”

“陛下,您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痛很痛?”红萍儿浅淡地笑笑,偏头望着他,“当我喝下那碗堕胎药时,我的心也是很痛很痛,痛得都快要死掉了。而这一切,你都是背后的操纵者,所以,我就是要你痛,让你求之不得!”

风辰凌抓住红萍儿双臂,布满血丝的双眼犹如猛兽,“孟浮萍!你就这么恨朕?!你就这么想要用离开的方式报复朕?!你,何其阴狠!”

“哈哈,我阴狠?你居然说我阴狠?”红萍儿嘲讽似的大笑了几声,随即狠狠甩掉他的钳制,咬牙道:“以我来换你江山的安宁,我不相信你没有动摇过丝毫!”

她冷笑了几声,转身欲走。

“夏梦蝶,你可想过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身后他冷冷的声音传来,令她猛地顿住了脚步。

原来,关于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她缓缓转过身,淡淡道:“我的父亲,是御史云楚成害死的。”

风辰凌勾起嘴角摇了摇头,“若没有朕的允许与旨意,一个御史又能有怎样的能耐可以扳倒当朝左相!”

红萍儿全身一震,她虽然没有夏梦蝶的意识,却在以夏梦蝶的身份而存在,所以,她能够想象得到,风辰凌说出的这件事对夏梦蝶来说是怎样的不能置信。

“皇上是想说,真正害死蝶儿父亲的人,是您吗?那么,皇上让我知道这些,又是什么用意呢?”她平静地回望着他,掩盖住内心里的波涛汹涌,目光无波。

“朕的用意很简单,那就是……”他凌厉目光扫过来,“让你记住,朕是你的仇人,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死不休!”

红萍儿紧闭了闭双眼,双手紧握成拳掩饰住指尖的颤抖,过了半响,毅然转身离去。

“孟浮萍!我风辰凌这一生都不会放过你!”

他冷厉坚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脚步微顿了顿,却是没有回头,“潋滟不是个简单的丫头,还望皇上务必小心。”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说,“一生都不放过”,一生都放不开的纠缠……

可惜,这份执念于他,于她,终会在逝水流年中被消磨,再没有一丝痕迹了吧……

风辰凌眸中滑过一丝狠厉,手指微动。还未走远的红萍儿只觉背心一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立即扶着手旁的一棵树支撑住自己,一丝若有若无的疼痛从背心开始蔓延,她急促地喘息了几声,忽的一股血腥涌上喉间,血还未来得及咽下就顺着嘴角流淌了出来。

待缓过气,疼痛也渐渐消失,她缓缓回过头,身后已空无一人。她边摇头边惨淡地笑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后便站直了身体,迈步走出了树林。

这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小插曲后,回贺兰国的日期只好推迟了一天。

红萍儿从杨树林出来后径直回到了永华宫,然后看见贺兰正坐在桌边,低斟浅饮,神态悠然地等着她。

看到红萍儿走进,他眯眼微微一笑,慵懒地向后一靠,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红萍儿笑笑,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遵守承诺。再说,这泱泱大国,我孟浮萍还没有占到能令他抛下江山远走高飞的分量。”

贺兰走到她面前,俊美的脸逼近她,鼻尖都快触到她的,邪笑道:“我知道,你跟了我,不仅仅是为了让他悔恨,也是考虑到了他的江山吧,萍儿,你虽是戏子,却生了一身傲骨,气质不下官宦世家的女子。你出身定是不低的吧。”

红萍儿嗤笑一声,“俗话不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么?孟浮萍虽是娇弱女子,却还是风国子民。再说了,身有傲骨与出身能有什么关系呢?孟浮萍也只是出身凡尘俗世,在世俗真实里低吟浅唱的戏子而已。”

没想到一介戏子舞姬竟有如此见识,贺兰定定看着红萍儿,目光深邃,眼含惊艳。对这个戏子舞姬的喜爱更是加深了几分。

“萍儿,告诉我,你对风辰凌,究竟爱到何种地步。”贺兰语气郑重,不容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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