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清,你在里面吗?”做完一切该做的事情后,踏着小心翼翼的步伐,逐风走向属于晓清的房间,试探的问道,可在看到没有任何人的房间后,轻声喃喃自语道,“不在吗……”
哎,亏自己难得一次主动去接宫主下的命令,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个丫头的,哪知正主反倒不在,扑了一个空,正在他觉得扫兴正准备离开时,一阵压抑的啜泣声传来。是……晓清?!
刚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屋子里有没有人这个问题上,竟没有发觉屋子里还躲着人,桌子底下,不就是一身橘色裙子的晓清么?只是她现在的样子狼狈极了,发髻已经看不出原样了,眼眶红红的,似乎微微肿了起来,一向灵动的双眸在此刻却染上了几分空洞。
“逐风……”晓清的神情略为呆滞,眸光无神,反应也比往常满了许多,看到心上人为自己担心的脸,凄凄然的笑了,将自己的唇凑到他的耳旁,梦呓般的说道,“小姐,小姐嫌弃我了呢。”
他只觉得心里一痛,看到她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他也很不好受啊!大手抓住她细若无骨的双肩,着急的吼道:“你在说什么瞎话?!你家小姐怎么会嫌弃你?”这丫头真是令人担心,一日不见就变成这样。
“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是小姐蛮不讲理,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人呢……”看着逐风的唇动了动,她伸出小手给捂住了,“不要打断我,接着听下去。”
“那天,小姐突然不知怎么回事脸色很坏,我那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想去找宫主帮忙,小姐却冷冷的命令我不要去找大夫,我气坏了,就撂下狠话走了。”唇边泛起自嘲的苦笑,“你知道吗?就在不久后,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小丫鬟来找我,说既然你已经和灵姬决裂了,不如加入我们这一方怎么样?那一刻我才明白,小姐是在帮我,是在为我保住性命!”她单纯,并不代表她笨。
逐风眼神闪了闪,半响无言,终还是缓缓开口道:“晓清,你的小姐并没有怪你,我刚才见到她了的,如果嫌弃你她怎么会为你做出这一切。”也许他永远都介入不了她们两个的世界,但作为一个旁观者,自是比她们清醒许多,看得也比她们透彻,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但,做人过度冷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你会发现自己的寂寞,众人皆醉唯我独醒,属于清醒者的孤寂,所以,他宁愿看不透也不愿要这份该死的冷静。
“我明白小姐是为我好,是我自己不原谅自己……”就算小姐原谅她,她也不会原谅自己,每每小姐难受时自己就都会添乱!她其实看到了小姐被病痛所折磨的样子,不仅没上前陪伴她,反而在那冷眼旁观,与小姐的痛苦相比,自己的一句道歉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原谅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接受小姐的原谅?
“晓清,只要你明白你家小姐是不会不要你这个讯息就好了……”逐风似乎闪过一缕异彩的一双澄澈黑眸轻轻眯起,语意含含糊糊的说道。
倾瞳灵这边,正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打瞌睡,适合于她现在这个体质的增强身体的办法实在是太少,能在屋子里练的就更少了。或许她有点明白为什么月语依被她气得不行却并没有采取什么举动了,因为,她这个地方的暗卫增加了,大概有十来个人,武功不俗。
他们肯定是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然后汇报给慕云冷的吧?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锻炼身体的行为也是一定会被他们所看见并且禀报上去,她现在的锻炼度还不能太大,只能在房间里打拳玩。但是她的生活条件从昨天起大大的提升了,看她面前的一盘块型整齐的水绿豆糕就可以看出,但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心情来吃,烦闷的用纤长的指尖泄愤似的戳戳捣捣,好好的一盘上佳的糕点被弄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可这位小祖宗还嫌不解气似的又拿过用细花玛瑙盘装着的云片糕,继续开始“折磨糕点”行动,忽的,手上动作停下,背对着门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把外面的人迷昏不光是为了来看我吧?”没有任何回音,很安静。她并没有丧气,唇角反而绽出笃定的笑花,手指在桌子上轻柔而又有规律的打着圈圈,声音不急不缓:“不出来难道还要我来请?”
“小铃铃真是聪明,连这都看出来了。”轻佻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清新的淡淡薄荷香弥漫在她的周围,浅浅的,却是醉人不已,倾瞳灵面上平静,心湖里,却是荡起了阵阵惊愕的波浪,虽然早料到他的武功很高,但见识到后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他的武功简直可以用绝顶来形容!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小……铃铃?
“你说谁是小铃铃,我可不认识。”不耐的别过脸,语气极是不好的说道。
“就是你啊,你不是叫“灵”吗?”仍旧一身妖红长袍的妖孽男子笑得祸国殃民,却让倾瞳灵觉得很欠扁,她有点后悔把他叫出来了,无奈的蹙眉:“你能不能让开一下,虽然是你救了我的命。”面对对她有恩的人,她实在是无法下手。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记得啊……”魅惑邪气的火瞳轻轻一眯,蛊惑人心,他说话所带来的温热气息全数撒在了她的脸上,如花瓣般红润美好的唇凑近在她的耳边,“既然这么感激我,那么,以身相许怎么样?”暧昧,顿时悄悄的弥漫在房间里。
“你……!”她想要走开,可他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举的轻轻松松擒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和上次相比很轻,却稳稳的捉住了她,没有留一丝可以逃离的机会。
当腹黑的人遇到比自己更腹黑的人也只得败下阵来。在感到无奈的同时,她深深的体会到,在这个世界只有强大的实力才会活得好,就像现在,如果自己有绝好的武功,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受制于人。这种情况下逃跑的方法没有,杀人的方法倒很多,只要能近某一个人的身,不管他武功有多高她都有自信能杀掉他。
可是这个男子勉强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她还没冷血到这个地步。
“想变强?”那男子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一样,笑道:“我这里有一本心法,扔了真的很可惜……”
心法?就是古代练内功所需要的书籍吧?但是想由此引她上钩然后来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做、梦!浅浅笑道:“扔了太麻烦,不如烧掉省事。”淡淡的口吻,好像真的不在乎一般,她就是没由来得很肯定,他绝对不会不给自己这本心法的。
男子挑起眉,兴味染上了唇角,无所谓的拿出一本略显陈旧的浅色册子,上面用簪花小楷娟秀得写着“幻遥心法”四个字:“给你也罢。”话还未说完,人已经凭空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这个册子和一张缓缓飘下的纸条证明了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影秋殇么……”她伸出手接住,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轻声喃喃道。
瞟了几眼屋外的情况,耳边也没有了轻微的呼吸声,看来是真的没人了,便坐回她已经换成全新的柔软床上,无后顾之忧的准备开始修炼心法。哪知打开一看,里面的字排列的却很是奇怪,前一个字与后一个字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语句也不通顺,她倒着看也依旧“错字连篇”,他难道是故意的,给了她一本假的?
又一张纸条轻轻飞来,上面写道:“其中玄妙,自己参透。”
这个心法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他说得应该是真的,因为他没有什么理由来骗自己,细细的声响传进她的耳里,动作快速的收好这个册子,他下的药的药效到了,那些暗卫已经醒了,自己要不要也来个也装晕?
可要是万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算了,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好了。
“我下的药可是“尘醉”,这种药会让他们都认为自己一直站在这儿没有动过,你以为这是普通的药?多少金子都难买的,今天用得还真是多。”远处,影秋殇戏谑的望着陷入沉思的倾瞳灵,笑道,“慢慢参悟其中的奥秘吧,想当初我也是想了整整一个月才明白,哪能让你证明快就想到,啧啧,“幻遥狂姬”真是名不虚传。”
幻遥狂姬,在江湖里一个令人敬畏的传奇女子,她有着倾城之色,女子该会的琴棋书画却样样不通,但使得一手凌厉刁钻的好枪法。一把“轻狂枪”扫尽天下群雄,也所谓不打不相识吧,许多在武林里颇有地位的人见她性子豪爽讲义气,没有一般姑娘家的扭捏作态,极是欣赏她,便与之结为好友,如此一来,她的人脉竟变得无比广阔,到哪儿别人都要卖她几分薄面。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买她的帐,有几个门派的掌门人打心底就瞧不起她,出言不逊,可她哪是任人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顾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即一招“断迹碎痕”扫去,几人当场就丢了性命,其狂妄程度实在惊人。幻遥狂姬之名一时名声大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原本看不起她的人也只得恭敬相待——毕竟命只有一条。
但是随之,一些居心不良的人便把念头打在了她所使用的心法,幻遥心法上,与她交好的一位沧灭堡主是专门靠贩卖消息闻名的,得知这个信息后立即告诉了她,因为在利益的诱惑下,那些贪欲熏心的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怕是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她,虽不足为俱,但防一防总是好的。
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随意的一笑,当下就嚣张的放下话来:只要你们能够打败她,幻遥心法她毫无怨言双手奉上。此番话倒也挺有幻遥狂姬的作风,许多人经不住这个巨大的诱惑,纷纷向其挑战,但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的,渐渐的,随着时间的如流水般的流逝,全都死心了。
哪料就在这时,她却忽然没了踪影,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各种猜测说得天花缭乱,大多为这三个版本:
她厌倦了第一,于是周游各地只求一败。
她不喜欢江湖的事事非非、纷纷扰扰,隐居与山林。
她的武功到了瓶颈,去试着突破了。
但这三个版本都有一个部分惊人的相同,就是幻遥狂姬为情所伤,与此同时,一些人大喜,以前她在的时候不敢动手动脚,现在总可以了吧?哪知费了很多功夫都没有一丝一毫与心法有关的信息,全都大失所望,心法的下落似乎也随着她的消失一同的不知所踪。
倾瞳灵初来乍到,根本不明白那本心法的珍贵,才会出此言说要烧掉,也难怪影秋殇会感到兴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