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美想到如今他却穿着自己精心为他挑选的衣服,要给另一个女生表白,仿佛与他隔了前世今生,嘴角漾起的笑意蓦地僵凝,心中涌起的甜蜜欢愉,刹那间变成了锥心彻骨的疼痛。
继而痛苦、酸楚、悲闷、伤心不断打来,饶是她自控力极强,此番痛彻心扉之下,眼泪仍不受控制地滚落。
化京不等近前,就被众女围了起来。
这令在场所有男同胞羡慕、妒忌、恨。
刘科长苦笑道:“真是一群花痴吃啊。”
无意间瞥见在场的只剩下乔艳、彩美二人无动于衷,忍不住赞道:“还是我们中心检验科并称第一的大小美女定力强啊!”
他却不知两人这般视若无睹,一个是欢喜得走不了路,一个是心痛得迈不开步。
长泽见彩美没有上前,暗地高兴之时,无意间瞥见了她眼角含泪,神情凄楚,怔怔望着化京,心脏猛地突突跳了两下。
在车上,化京见彩美眼圈微红,关切地道:“彩美,你怎么了?”
彩美见众人齐刷刷地向她望来,强笑道:“我没事啊,风大,刚才迷眼了。”
化京听后,也没有多想。众人到达之后,直接去了六楼大礼堂。
签到之后,又领了各自的号码牌入座。
化京也给心彬报了名,大会即将开始,见他迟迟未到,忍不住给他拨电话。
突然听见身后一阵骚动,回头之下见到心彬,不由得微微一愣。
只见他穿的正是“中秋晚会”向乔艳表白是的那一身。
长泽见此,不由得打趣道:“行啊,心彬,都辞职了,还想向乔艳表白啊!”
心彬看了化京一眼,神秘地微微一笑,并没有作答,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在大会刚开始的时候,他突然起身离开,紧接着乔艳也跟了出去。
化京见此大惑不解,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名堂。
心彬将乔艳约出去后,见她盘绾发髻,画着一字眉,面傅薄粉,耳带挂链珍珠,一身钉珠花色晚礼服,白色水晶高跟鞋,果真娇比海棠,柔美动人。
心彬想到她一向都是淡雅的素装,今晚这般盛装打扮,定是为了化京,嫉妒之下,那种报复的心里更胜。
乔艳被心彬直直的目光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原地转了一圈,问道:“心彬,怎么了?有哪里不对么?”
心彬道:“艳儿,你今天的打扮特别漂亮,简直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子。”
乔艳听后,笑道:“心彬,你就不要夸我了,我只是默默无闻的‘灰姑娘’。”
心彬见她说到“灰姑娘”之时,露出期待欢欣的眼神,不用想已经很明白,今晚的王子定是化京了。
心彬心痛如割,忍不住道:“艳儿,我想求你一件事?”
乔艳见他面色凝重,微微一愣,惑然道:“什么事?”
心彬道:“今晚化京要向你表白之事,你都知道了?”
乔艳害羞地垂下了头,低声道:“嗯。”
心彬见她憧憬的样子,犹豫了刹那,突然狠心道:“我想求你今晚他表白之时,你不要答应他。”
乔艳听后,身子明显一颤,猛地抬起头,满脸焦急不解地望着他。
心彬悲凉地道:“我知道化京在你心中无人可取代,突然对你提出这个要求很残忍。但是你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同样无人可替代。我患了绝症,现在已是到了晚期,我不奢望什么,我只求这段时间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度过。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就给我一个最美的记忆,让它陪我一起埋藏地下,这样我一人上路,就不会孤单了,想到你的时候……就……”
心彬越说越是悲凉凄惨,肝肠寸断之下,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乔艳本就善良心软,最见不得外人痛苦难过,见心彬声泪俱下,哀哀欲绝,心中疼惜怜悯,恻隐之心如山洪爆发,忍不住就要答应下来。
张口的刹那,化京那温暖炫目的笑颜立时闪现脑海,心中霍地一跳,一口气不济,到嘴边的话立时吸了回去。
突然想到自己给了化京无限希望,一旦将他拒绝,他如何能够撑得住?
以他爱恨两极、时常在冰与火转换的性子,伤心绝望之下,定会恨透了自己,这个误会恐怕永远也无法解开了。
想到两人今生再无可能,大脑一片空白,全身蓦地一阵冰冷。
越想越是害怕,面色越白,到最后手指都忍不住颤了起来。
心彬见她已经想要开口答应,突然钳口不言,面露痛苦恐惧之色,刚要落地的心突然又悬了起来,只好退后一步,继续哀求道:“艳儿,你放心,你答应了我,我不会对你做出出格的举动,只求天天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等我长眠地下之后,就再也没人牵绊你了。难道就几个月的时间,你都不肯为我牺牲么?”
乔艳听后,心中依旧在挣扎。
自从化京在文化广场为她唱“灰姑娘”的那个夜晚,她的整颗心已经彻彻底底、毫无保留地给了化京,她期待了多少个日夜啊,其中数次因为化京的误解夜半惊醒,痛不欲生。今天感情终将尘埃落定,日后再也不用苦等煎熬,老天又给她开了一个逼不得已的玩笑。
此刻心彬已经时日无多,这可是他生前最后一个愿望,倘若为了自己,狠心将他拒绝,下半辈子恐怕都活在愧疚不安中了。
乔艳心中犹豫、彷徨、不忍、害怕、紧张、痛苦,委屈,在心彬不断地哀求下,瞬间推向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心彬见到乔艳面色忽明忽暗,六神无主,惶恐无措,痛苦挣扎之下,将手指插进了头发,深深地蹲了下去。
突然有一阵不舍,但想到倘若乔艳答应了化京,自己就彻彻底底地世间被抛弃了,那种感觉,竟比面临死亡还要恐惧。
心彬见乔艳似是还在犹豫,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这般苦苦相求,竟还不能打动她,可见在她心中竟丝毫没有自己,一股怒火自心头窜起,声音突然转硬,冷笑一声,道:“艳儿,你现在就是我的生命,我活多久,都是取决于你。如果你今后不想看见我,你就在大会上答应化京吧。不过,我不会怪你,我会在天堂祝福你们的。”
说完,不等乔艳回答,转身向礼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