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虽不算最美,却也难忘。
我初遇花落是在新生报道的教室中,在父母环绕的学生中花落尤为凸显,原来不止我是一个人,她也是。
花落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很好,圆圆的脸上有着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高高绑起的马尾更添活力,皮肤虽不是特别白皙但也不影响整个人恬静美好的气质,她环顾周围,似是对着我的方向看过去,吓得我急促的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花落望着我这个方向笑了,眼睛弯弯像极了夜晚独有的月亮,她的眼中似乎暗藏星光,闪闪发亮。此时我才暗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看楼梯口上的那个男人啊,由于刚才的自作多情我的脸如沸腾的水般滚烫,却也不忘注视着花落的举动。
楼梯口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即使身体发福,也不难看出他是花落的父亲,只因眉眼间出奇的相似。男人用他浑厚的声音叫着花落的名字,花落愉快的笑着并飞奔向了男人,打破了她独有的那份宁静,到男人的面前花落站住了脚步,男人脸上带着憨厚朴实的笑,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走了。花落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睛的星光也渐渐暗淡,只是眨眼间她便换上一脸若无其事的笑,不急不缓的回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她经过我面前若有若无的洗发水香味有些令我陶醉,但是她那落寞的神态确实是难以掩盖的,至少我看得分明。
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我边整理着床铺便对军训充满期待,看着平铺在床上的军绿色迷彩服,心中一片澎湃。军人是此时的我所仰慕的。而我的家境只允许我努力学习,是啊,为此我背井离乡为得便是在这所省重点初中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一直只能是个充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木头,花落却像是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大树打在地上小小的圆圆的光斑,无声无息的使我这个木头也跟着灵动温暖起来,我对花落最初印象便是这样,然而军训的开始,花落的表现总是令我无奈,使我哑然,不断地刷新对她的认知。
军训前有个讲座,演讲的人只是为了在讲台推荐了一本书,类似于日记,接着讲了一个有关于亲情的故事也同时为了助推这本书的影响力,大致意思是,母亲给儿子写的信,解释自己对儿子的严厉的良苦用心以及对儿子不理解自己的痛心,经过日记他们之间多了些沟通,以及互相理解。故事本身即使早已听说过,但是亲情为主线贴近生活深入中学生的心灵加上演讲人的略显沉痛悲凉的语气渲染氛围,台下很多人都已红了眼眶甚至泪流满面,此时我心中早已麻木,不觉悲喜,只是一脸木讷的看向了花落。
花落的泪水在暗藏星光的双眼中汹涌澎湃,渐渐流泻成河,鼻头也是红红的,她尴尬的向旁边的人借了卫生纸,匆忙的擦着鼻尖的晶莹,我看着花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样开朗的一个女孩只是一个故事便会痛哭流涕,悲恸不已,便像是暖风吹拂着我敏感的心,但更多的是叹息,像我这样的人大概与花落就只能是两条平行线,可以远远的观望却永远没有交集。
教官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我立刻收起感时伤怀,激动的望向他们。绿色的军装,挺拔的身姿,黝黑的面庞,庄严的军礼,这便是我们以后10天中的教官K。
我们跟随K的步伐走到了操场,一整个班懒懒散散的,时而交谈时而打闹,一群孩童麻雀般叽叽喳喳,吵吵闹闹。而我学着教官的步伐走着,尽管存在感很低,却也因为另类被同学们注意到了,一些人哄笑出声,指指点点,令我有些不舒服,那笑声像是颗颗沙砾在贝壳中研磨着血肉的存在。
终于在班主任宋风伟严厉的批评下,他们收敛了许多,宋风伟似乎对花落很是恼火,竟然罚她一个女生与一群男生在操场跑圈,由于我刚刚沉溺在自己敏感的世界中,并没有注意到花落的动态,所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受到这么严厉的对待。
花落笑容不羁,眼睛,唇角皆见笑意,似是对宋风伟不屑一顾,或许宋风伟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花落和那些男生都是被罚跑10圈,接受整个年级20多个班的视线洗礼,但这些并不能使花落屈服。花落跑回来时眼中噙泪,不停的喘着粗气,下一秒却和旁边的几个人谈笑风生,甚至还挑衅的看了宋风伟一眼。
军训的几天,都是同样的迷彩服,花落穿上异常的英姿飒爽,加上自身长得漂亮,性格爽朗,不拘小节,赢得众人好感。花落特立独行,经常一人吃饭,即使有一个同班同是住校的小女生经常跟着她,她也大多数一个人,这点也是和我出奇的像,我还以为她是喜欢一个人的,但她在队伍里却又是个捧场王,无热不闹的。她似乎也不甚在意他人想法,独创一格,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令人惊艳。
初一时候的花落便是这样倔强,固执,不屈,坚韧,爽朗。
即使我向往军人,但我现在我把教官忘了很多,只记得他的普通话带着乡音,不苟言笑,经常对花落无奈,也经常把花落拉出来进行特训。却清晰的记得花落喜欢讲的鬼故事,笑话,猜谜语之类的,我在不远处听着,仿佛在这烈日的烘烤下享受了一片清凉,那时花开正灿,岁月静好,花落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军训完结的时候,似是为渲染离别氛围,天空飘着零星雨点,送别着教官们,花落淋着雨,调皮的对着教官做了最后一次鬼脸,她暗藏星光的眼中也有些难以察觉的不舍,估计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花落看似薄幸却深情。
趁着假期几天,因为不让住校我只好回家,坐着归途的火车,麻木的心似乎也有些不舍与期待,长路漫漫那十天回忆却历历在目,恍惚如昨。
开始便意味着离别,青春匆匆时光漫漫唯有记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