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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月亮

回到寝室,苏儿呆呆地躲在被窝里想了很多,第一次泪眼朦胧中遇见许湘,教学楼熄灯后被许湘吓得大哭,听穆艳虹说她的父亲,大过年的让她跪在门口不给她开门,还有她身上深深浅浅的刀印以及她每天都要喝的两大杯咖啡。苏儿终于在辗转反侧中,做了她长这么大第一个自己觉得非常不理智的决定,然后很坚定地抹了抹眼泪,然而不到三秒钟又忍不住哭起来了。

第二天晚修之后,平哥到教室里让林海和苏儿换一下座位,苏儿和陈子琪坐在一起,一个离许湘远一点的位置,林海坐到了苏儿的原来的位置,许湘的正后方。许湘和穆艳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海很高兴地跟许湘打着招呼“hi,小许同学,我又回来了,有没有很想我?”许湘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儿,像是从来不曾认识她,然而苏儿一直低头收拾书本,收拾完之后拉着陈子琪头也不回地走出寝室,教学楼的等全部熄灭了,穆艳虹在黑夜中泪光闪现,“苏儿,这是你离开我的,不要怪我太狠心了。”穆艳虹虽然心心念念的都是许湘,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苏儿会离开她,而且还是这么决绝,她觉得苏儿就像是她的姐姐,不管自己想要什么苏儿她都会给她,即使问她要许湘,苏儿到最后也会让给她的吧。而苏儿毫无征兆地突然离开,穆艳虹觉得有种深深地被抛弃的感觉。

穆艳虹挽着林海一起回寝室,林海非常不解地问穆艳虹“苏儿怎么跟我换位置了,你们关系不是很好的吗?”穆艳虹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我一直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说,觉得她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可是前几天许湘跟我表白了,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情的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跟她说了,然后她就开始不理我了。对于我来说,她不知道比许湘重要多少倍,我非常肯定地跟她说我不会接受许湘的,可是她还是不肯信啊,说看到我就讨厌,就非要跟我分开坐,我都恨死许湘了。”穆艳虹哭得梨花带雨,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林海又是那种正义感十足的女生,看到哭肿了眼睛的穆艳虹恨不得分分钟去找苏儿大吵一架,突然想起了高一的那件事,于是愤愤不平地说:“她就是仗着自己成绩好,平哥什么都听她的,她跟平哥说数学是需要多练习的,结果我们班现在数学每个人都必须得有三本以上的练习册,高一的时候,我们调整座位,她非要跟许湘坐前后桌,就是不肯搬桌子,弄得所有的同学的座位都没法调,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不还是坐到许湘后面了吗。天天以为自己可美了呢,只和各种男生聊得热火朝天,很少见她和女生有什么来往,好不容易你对她这么好,她还不珍惜,还这么对你,怪不得她和许湘拉拉扯扯一两年都没在一起,我要是男生也会选择你啊,谁会喜欢一个又强势又水性杨花的女生,你也别生气了,反正从今天开始,我是再也不会和她说话了。”

穆艳虹没有想到林海的反应这么大,记得自己刚来班级的时候,平哥把林海调走的时候,林海还是恋恋不舍地让苏儿不要忘记她,穆艳虹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用抽泣来掩饰慌乱,这种抽泣更加激发了林海的怜香惜玉之情,不仅一路上替穆艳虹擦泪,更是把她送回寝室,看着她躺下,走的时候叮嘱穆艳虹的室友不要打扰到穆艳虹的休息。

许湘直到回到寝室都不敢相信刚刚放学发生的那一幕,当初那个哭着闹着要和自己坐一起的小女生竟然主动离开了自己,她是真的决定和魏子墨在一起,所以为了不让魏子墨误会,才和自己坐远的吧,不然他真的想不到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穆艳虹的话,也不合理啊,穆艳虹曾经做出更过分的恶作剧温柔的苏儿也没有记恨过她啊,就是因为苏儿的大方随和,许湘才觉得难能可贵,非常欣赏的,可是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不合常理的举动呢。虽然俩人一直在冷战,但是只要想到苏儿就在自己身后,还是会觉得很安心,可是现在变成了林海,许湘突然觉得没了支撑和学习的动力。

熄灯后,苏儿搬着椅子坐在阳台上,柳文娟催促她赶紧睡觉,苏儿说寝室太热了,想在阳台乘凉。静谧的仲夏夜之梦,一切都随着黑夜变得温柔可亲,一轮皎洁的月亮在夜空中孤独着。苏儿想起她四五岁的时候,苏儿没有上过幼儿园,别的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在屋后的院子里打滚,带着一群比她大两三岁的孩子去探险,几个人手牵手,像是猴子捞月般,由最后一个人负责摘荷花,正要将荷花摘到手的时候,奶奶出现了,于是苏儿被罚跪在门口,那群小伙伴也一哄而散,苏儿边跪边哭,因为不哭奶奶会觉得她反省不够深刻,眼泪落到沙堆里的时候瞬间消失不见,苏儿看见发现特别神奇,于是也顾不得罚跪了,开心地玩起了水和沙堆,玩着玩着天黑了,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奶奶的怀里,奶奶指着月亮给她看,说月亮上的那片阴影,是长在月亮上的一棵大树,叫做月亮树,树下有个日复一日砍树的人,叫做吴刚,还有一个一直捣药的玉兔和非常漂亮和孤独的嫦娥。

后来奶奶和房东阿姨吵架,苏儿和年近八旬的被赶出门,炎热的夏天,奶奶拉着苏儿去找租房,脚踩着石板路走了一天,都一无所获,一直走到夜幕降临,苏儿说饿了,奶奶却没有一分钱,苏儿抬头看着奶奶,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泪光闪闪,苏儿懂事地牵着奶奶,不再说饿,再抬头的时候看见一轮非常明亮又非常凉的月亮,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那轮月亮,默默流泪的奶奶和饥饿的苏儿。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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