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鸢和慕喆修调侃了巫磊毅两句,见师弟没有反驳,心中大致知晓,这二人怕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平西王爷来接这江山的担子的。
他有足够的治世之能,如今又有了这天下最强大的后盾力量,还怕天下不平。
“我儿子不要你带。”
“那可说不好,磊毅觉得,侄儿会喜欢我这个舅舅的,公主说呢。”
众人回头,麒诺心思全部放在了窗外的花团锦簇上,懒得搭理他们。
麒诺原本害喜严重,想着没胃口,可看着那一桌素净的吃食,忽然来了胃口,麒诺笑道,“我觉得,孩子会很喜欢这个舅舅的,因为这些菜挺合他胃口。”说着,麒诺动筷子吃起来。
巫磊毅在一旁笑得欢愉。萧天允看麒诺吃得极香的样子,也懒得再去跟巫磊毅计较,给麒诺布置吃食,嘴角不自觉上扬。
灵舒悠阳回去不久,南朝新皇御驾亲征,前往巫族边境,由于麒诺不在,原本收入囊中的城池被南朝主夺回不少,军中老将纷纷放下脸面上奏,请皇上支招。
麒诺看着那联名奏疏,笑了笑随手扔去一边,君冽的治军之才她从不怀疑,失了城池并不打紧,她想要请君入瓮,只是时机不到。
平静了一月,灵舒悠阳重回战场,萧天允和慕喆修也不得不离去,麒诺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为他们送行,说不出的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开。
“乖乖听话,等我回来。”萧天允为她拢了拢耳后随意的碎发,她越发懒了,但那种慵懒随意的美,让她变得更加的明亮动人,让他爱得不能再爱。
“好。”她想说,会为他守住后方。随着战场推移,香城变成了五国之战的边缘,说是安全,却也满是忧患。
君冽坐在营帐中,看着手中灵舒悠阳传来的书函。“前线难破,不可再拖,唯后方漏洞可寻。巫皇怀孕,军后物资筹备全权一人,正是突破之时,后方得破,前线自乱……”
李公公在一旁默不作声,皇上若是真的狠心允了,那丫头怀着孕该如何应对,可这就是战争,最残酷莫过于此,天下万家悲鸣,又岂容这些掌握着世人命运之人抽身世外。
“皇上,这是苗太子的第三封信,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是要我,亲手毁了她和孩子吗?”那是他最珍视的人,是给了他第二次人生的人。君冽将书函放到一旁,“容我再想想。”
灵舒悠阳坐于帅帐之内,苏薇一袭红衣相伴,他御驾亲征,她孤身相随,还要处理宫中的事务,再难,她甘之如饴。
接过她递来的凉茶,在这燥热而沉闷的夏夜,一丝甘甜清凉让他飘飞的思绪有了些着落。
“明明有的选,为什么非要难为自己。”对香城出兵,他定是不愿。
“为难的是别人。”南朝那位,今夜该有信了。刚接到的战报,萧天允奇兵直逼南朝后方,断了南朝前线的粮草补给,这,似乎为那位为难的皇帝做了个很大的决定。
明明是他不想面对,不管最终决定如何,他还是会一样的受伤害。
苏薇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抱住他。“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
苏薇话落,便有人送来了南朝主的信函。
灵舒悠阳打开一看,只是一个“允。”字,心里却有千斤重。
“你留在军中,有事你替我决断,我亲自去香城。”灵舒悠阳为苏薇披上一件外袍,起身准备出发,同行的,还有他早就准备好的五百死士,目标不在粮草,而是麒诺。
不知为何,苏薇心中总有一种,香城便是苗西决战地的感觉,因为只要是那个人在的地方,便一定是重中之重,胜败在此一举,他要她留在军中,她便安心等他回来,跟他们的孩子一起,等着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回来。
麒诺和冉鸢连夜将备好的粮草清点装车之后,便一同上了香城最高的塔,看着那分批离开的人马,希望能顺利前往军中,粮草消耗过快,苗西的米粮已经被灵舒悠阳彻底决断,南朝有了前车之鉴,想再从南朝运出粮食难如登天,麒诺这些日子一直发愁,总有一种决战将至的紧迫感。
许是因了她心中焦虑,肚中的孩儿忽然狠狠的动了一下。麒诺蹙眉低头抚上那鼓起的肚子。
“怎么,这小子踢你了?”冉鸢看她的样子,曾经的自己,也有份感受身为母亲的悸动,只是她无缘等到那一刻。
“是啊,劲儿够狠的,以后指不定有多皮。”
“瞧他爹就该知道,指望不得乖巧。”
麒诺淡淡一笑,笑容还来不及拉开,便感觉到周围无尽的压力传来。“总觉得今夜不太平,我还是不放心那些粮草。”
冉鸢沉思片刻,“你先回房休息,我亲自去,将粮草送到就回。”
麒诺点点头,“也好,千万小心,他今日断了南朝补给,灵舒悠阳和君冽定不会善罢甘休。”
“好。”说完,冉鸢转身一跃,消失在原地。
“来人。”
幽冥宫随扈立刻现身,“尊上。”
“全力保护皇后安全,不得有半分闪失。”
“是。”说完,麒诺周围保护的大半隐暗撤去。
心绪烦乱,她没有立刻回房,而是站在高楼之上俯瞰着面前的城池。
一丝异动气流在身侧一闪而过,麒诺缓缓回身,看着来人。
“如此有恃无恐,便不怕我布了陷阱等你。”
“我只是来看看你就走。”
“苗太子前来,恐怕不只是会友这般简单。”
“这是自然,他断了南朝后方的粮草补给,我怎么也要帮南朝主扳回些。”
麒诺听灵舒悠阳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心中却是一沉,那些粮草,果然还是逃不过,即便是分批运往,又有冉鸢和幽冥宫众人前往看护,不知能幸免多少。
“应该的。”淡淡一句后,麒诺手抚大肚子,微微向后退了两步,身子靠在背后的梁柱上。
“你就这么怕我伤害你和腹中孩儿。”灵舒悠阳话中听不出多大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