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不记得,你设计骗我上当,以为你要娶我为后的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苗皇目光微寒,看着朗素心不说话。
“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可怜,很可笑,更是可悲。你百般算计,用摄魂术迷了我和巫宿尘的心智,又让嫣毓亲眼撞破我们在石室苟合,无非就是想要她死心嫁你,可惜啊,你机关算尽,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她宁愿嫁给一个逆贼,也不愿意嫁给你这个名正言顺光鲜亮丽的一朝太子,哈哈哈。”
苗皇闻言震怒,脸上的青筋因为气怒而凸起,整个面上狰狞无比。
南朝主闻言,自嘲一笑,“嫁给我吗?”她若真是嫁给他,那他该是多么幸福,哪怕只是背了个名也好。“巫宿尘,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不是恨嫣毓曾经有多爱你,而是恨,她无论如何都只爱你一人。你知不知道,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之后,还是处处为你着想,哪怕她无法原谅你,依然为你守身如玉。我跟她,我跟她不过是一纸契约,她为了墨罗珏一族和你的声誉,不想她未婚先孕的事情让劳丞相知晓,怕有人逼她打掉你们的孩子,所以才假意与我成婚,若不是我坚持,她连我的皇后都不愿意做。”说得激动,南朝主又猛的咳嗽起来。
“更甚至,知道你被灵舒鹤设计陷害,身受重伤,她逃离皇宫重围前去救你,回来后不久,她便又有了身孕,我当时气极,以为她是受不住深闺寂寞红杏出墙也不愿与我在一起,险些失手杀了她,她却还是要为你留下孩子。后来我才知道,你中了魑魅,是她为你解的毒,不愿对我有所亏欠,又回了南朝皇宫……巫宿尘,这样的女子,你根本配不上她。”知晓自己命不久矣,南朝主将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痛苦和控诉一并发泄出。
巫王面上的震惊一闪而逝,原来,前尘不及的背后,是她这般的隐忍牺牲。巫后淡淡看了眼南朝主,伸手牵起巫王的手,对他淡淡一笑,“都过去了。”
巫王紧紧回握住她的手,什么都没说,但那温柔的神情代替他诉说了一切。
麒诺心中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巫王,但更多的是欣慰,“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骄傲无比。”
巫王和巫后闻言,欣慰一笑。
“说那么多干嘛,巫宿尘,你不是来做了断的吗,今日,我就用这血煞阵,葬了你们全家。”苗皇纵身而来,大有玉石俱焚的架势。
巫王飞身迎上,二人在空中缠斗起来。
朗素心见状,抬手毫无征兆的袭向萧天允,麒诺警觉,忙出手迎上。
“你干什么?”
“当年若非他父亲和灵舒鹤联手,我的孩子就不会死,他杀了我儿子,我今日就杀了他的儿子。”
“我看你是魔怔了。”麒诺看着面前这个几乎疯狂的女人,找找凌厉应对。
“你闪开,我不想伤你。”
“你有本事伤得了我再说。”
“嫣毓,这是你女儿要与我为敌,怪不得我。”
巫后蹙眉看着面前打斗的人,“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素心,收手吧,回去随禅师静心佛法,否则,你的怨恨终将毁了你自己。”
“我既已离开,就没想过要回去,今日了结了一切,便是我的归宿。”
“灵舒悠阳,你不用等,我北国军中将领,一个都不会来。”
灵舒悠阳闻言抬头,“逃过了今天又如何,若不是她在,你以为你出得了血煞阵,到得了这里。”
“事实是,我已经在这里了。”
南朝主趁着灵舒悠阳和萧天允说话的空档,竟忽然对萧天允出手,巫后见状,连忙上前护住萧天允,“朝主何故为难一个孩子。”
“只有他死了,我的儿子才有机会坐拥天下。”
萧天允不屑道,“就算我死了,你以为你儿子斗得过灵舒悠阳?”
灵舒悠阳与萧天允对上,在场之人一片混战。
“你有巫族做支撑,冽儿和灵舒家的小子若不联合,便没有赢的希望,我来,便是要促成他们结盟。”腰间的剑挥出,却不是刺向萧天允,而是就着巫后的招式,将剑直直的刺入自己的咽喉。
一切来得太突然,巫后还来不及反应,剑已经穿喉而过,剑柄被南朝主连同她的手一齐紧握住。最后看到的,是南朝主死得其所般的满足的眼神。
萧天允也是一愣,没有想过南朝主会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来促成南朝与巫族反目。
“毓儿。”巫王从高处看到的是那鲜红的血剑,情急之下,一招天字诀的最高重天诛地灭,彻底震断了苗皇的全身经脉,也算是废了自己毕生的修为。
空中一声巨响,看着那下坠的两道身影,萧天允和灵舒悠阳齐齐收手。
“父皇。”看着空中急速坠下的巫王,麒诺一掌挥退朗素心,却见萧天允先她一步,将巫王从空中接回地面。
巫后轻轻为南朝主合上双眼,闪身来到巫王身旁。“宿尘,你……”
“你……没事……就好……”说着,头一歪昏了过去。
“父皇。”灵舒悠阳救下苗皇,看着他口中不断喷涌出来的鲜血,心口钝痛。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苗皇的手死死的抓住灵舒悠阳的衣袖,血呛在喉咙中,堵住了苗皇的气嗓,一口气上不来,就那么去了。
“父皇……”你执着一生,为了一个天下,和一个女人,却是到死还放不下这执念,已经折磨了一生,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
灵舒悠阳平静的为父亲合上双眼,转头看巫王。“既然要了结恩怨,为何你还不死。”
麒诺为巫王把脉,他全身经脉受损严重,五脏皆有损伤,忙掏出怀中的续命丹,“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我爹有事。”
灵舒悠阳目光凉寒的看着麒诺,“今日之事,我必要巫族给个交代,自此,我苗西与巫族,势不两立。”说完,抱着苗皇的尸体消失在原地。
随着灵舒悠阳离开,那地上奇怪的阵法忽然扭曲变形,眨眼的功夫,那笼罩在整个山涧间的血雾开始急速下沉,待迷雾散尽,地上慢慢是鲜血流干的将士的尸体,将整个山涧染成了血色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