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舒悠阳笑道,“输牌不输人品,这可是你说的。”
“罢了,还有几个时辰天便亮了。”天亮了,就是驸马终选的时候,即便知道没结果,他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他要带她回南朝,倚云殿,他一直有命人打扫。
“待会儿记得把药喝了,我去看看磊毅。”说着,当先起身离开。
“我也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君冽随即起身,并未走远,也没有着急走的意思,灵舒悠阳不走,他是不会离开的。
灵舒悠阳深深的看了一眼麒诺,起身将那盒子放到她面前,“三年前的心动,我只恨当时没有跟你说清楚,这样的错过,一次就够了,今日无论是何局面,我不会退让。”
麒诺抬头看着灵舒悠阳,那目光中的了然和温柔澄澈,让麒诺有一瞬间的恍惚。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盒子,想起那时在苗西,他的书房桌上,放着一个这样的盒子,那个盒子里,放着他的母亲送给他的礼物,那是他母亲的娘家的传家之宝,她曾嘲笑他,“如此宝贝,非放在眼皮底下守着才安心。”
他回说,“是宝贝,无价之宝,自己的心,自然要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
同样的盒子,同样的玉佩。那是,灵舒悠阳的心。
待众人离开,麒诺整个人如被霜打过的娇花,失了绽放时的神采奕奕,软倒在椅子上,许久,淡淡吩咐道,“靑洛,去拿酒来。”
“主子……”靑洛有些心疼的想要埋怨,她都已经接连喝了三天的酒了,那些喝掉的酒怕是都够填个浴池的了。
书寒拦住靑洛,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听话。主子心里苦,她从来都是个不太会发泄情绪的人,如果喝酒对于她来说可以让她心里好过那么一点点,那么便由着她,她从来没有任性过,如果这是她不成熟的小任性,他愿意成全。
平西王府中,巫磊毅早已醒来,处理完一宫二楼的事务后,便定定的坐在书房中,看着桌上的那幅画像。
这是今晨有人送到府上来的,他一看,便知道这画是谁送来。
原来他已经来了天山无涯。
那画,是他在陪她去苗西之前,在别院中画的,他当时并未带着离开,如今有人送来,除了师兄,他想不到还有谁。
门外有喧哗声传来,打断了巫磊毅的思考。
平西王府饿老管家开门进来,恭敬的对着巫磊毅一礼,“王爷,芸郡主来了,老奴按照王爷吩咐劝她离开,可是……郡主一路搜着府的找,如今已经闹到了书房门外,王爷,怕是不能再由着这个任性的郡主胡来。”
巫磊毅微微叹气,“让她进来吧。”
付芸一掌推开书房的门进来,脸上怒气未消,“毅哥哥,他们说你不见我,我才不信呢,听说那个贱人害你喝醉了酒,你怎么样啊?”
看着面前巫磊毅面无表情的样子,付芸忽然有一种陌生的疏离感,小心翼翼的又叫了一声,“毅哥哥?”
“郡主,你已经不是小孩子,说话,做事,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这是为你好,你还不知道吧,那个贱人三天不出公主殿,却是将那些男人全部都招了去,公主殿门口的长队都快排到宫门口了,你去街上打听打听,她现在就是巫族的笑柄,简直丢尽我巫族的脸面,等明日她招了驸马,看是哪个倒霉男人娶了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付芸滔滔不绝的撒着泼,丝毫没有注意道巫磊毅越来越黑的脸。
“够了,付郡主,本王原以为,你是因为太子不在,心中难过,言行失宜也并未怪你,可如今看来,是本王高估了付郡主的教养……”巫磊毅平复心中的怒气,罢了,与她有何可计较。“若无他事,郡主请吧。”
“毅哥哥,你,你怎么了?”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自己,付芸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我知道了,你也像他们一样,被那个贱人迷了心智了,对不对,你也喜欢她,我知道,你也想当她的驸马,连爷爷们都被她糊了心,你们都向着她,凭什么?”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喊,付芸夺门而出,心中的愤懑难以舒缓,她才是他们心中的公主,她是巫族最尊贵的郡主,她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无论是太子还是毅哥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来都是宠着她惯着她,可是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以后,他们再没有关注过她,也没有关心过她,她有什么好,一个不知哪里认来的野种,巫王糊涂了,连爷爷们也都糊涂了。
巫磊毅看着那狂奔离开的付芸,心底一声叹息。女儿家心性,着实让人头疼。
回转身,将桌上的画卷收起,连同,那一直不离身的绢帕。既然已经有了选择,有些东西,便该放下了,或许从她那日的迟疑中,便已经注定,即便他曾经动过心,她也不会给他机会,或者说,她不会给任何除了师兄外的人机会。
如今看到这幅画,心中不禁好笑,师兄吃醋的本事不减。
“王爷,还有两个时辰,便是驸马终选,王爷要提早准备才是。”老管家进来提醒巫磊毅。
“知道了。”
回房沐浴,门外传来书寒的声音,“王爷,主子有东西给您。”
巫磊毅看着桌上放着的青衫华服。
书寒浅笑道,“主子答应过太子,要为他做身衣裳,还没做好,太子就……主子按照王爷的身段连夜改了,又赶制了一件外袍。”
“磊毅明白了,替我谢谢公主,磊毅今天,就穿这身衣裳去大殿。”
书寒抿唇,叹息一声,回了公主府。其实他觉得,平西王爷也是极好的,只是,有了三少爷对主子那样的爱,不管王爷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主子一件衣裳,注定了王爷只能是知己,弟弟,再无其他。
靑洛带着天蚕真丝来到苏帅的别院,看着他脸上怅然若失的深情,靑洛心底忽然柔柔的疼,如同一个拳头打在隔了棉花的铁板上,你知道自己没那么痛,可还是痛了,可你不知道,棉花比你更痛,只是它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