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身边人皆噤声不语,定定的看着她,今日这殿上,有幸见过她的不过了了,而大多数,都是慕名而来,如今得见真人,面上的惊艳难以掩饰。
巫磊毅和苏帅一路走一路连连摇头。
巫王和君睦、君瑞以及一干朝臣早已等候在大殿之中,那日得以进宫的名门子弟也在殿内应试。逍遥子先去大选无趣,便没有来。
看到殿外款款走来的麒诺,巫王目光柔和。
君瑞迫不及待的走下去拉她上殿,麒诺有些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君瑞忽然压低声音道,“三弟……不是,南朝新皇也来了,灵舒悠阳也在,父皇准他们直接进入终选。”
麒诺闻言,目光一扫坐在三王对面位置上的人。没有他的身影,他为什么没来。一路君瑞有些担心的跟她又说了许多,但是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不断想着他会不会真的不来。
努力静下心神,麒诺对南朝新皇和灵舒悠阳轻轻点点头,径直坐到君睦和君瑞身旁,巫磊毅与她一同,苏帅则坐到了灵舒悠阳他们那一面。
巫王看了她一眼,“开始。”
“是,皇上。”太监总管上前一步,高喊道,“驸马大选正式开始,第一局:文赋,限时一炷香。”
麒诺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怎么看都觉得,这老头是在选拔官员,不是为她选驸马。
文赋、武选之后,一整天的时间便就这样过去了,听着各种优胜的通报,周围的大臣连连点头。
大选结束之后,麒诺方才睁开眼,对着巫王淡淡道,“不如休息三日。”
巫王看着她眼里的淡然,沉吟片刻道,“好,那就三日后终选,到时候,你一定要选一个,你满意的驸马。”
明知她是故意拖延,却还是由着她,麒诺冲巫王浅浅一笑,起身离开。
“皇上,磊毅先行告退。”
“恩,去吧。”
君睦和君瑞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麒诺,他们要忙着整理今日文赋的卷宗,没有办法去陪她。
凤銮一旁,巫磊毅没有坐车,而是徒步随她走着。薄薄的轻纱帷幔隔开的两个人,心中思量着同一个人。
沉默半响,巫磊毅还是忍不住,“公主,师兄定是又要事耽误了。”
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传来,连北国帝京也没有他的音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他没有丝毫头绪,也猜不出师兄到底在干什么。
麒诺沉默片刻,她得不到他的消息,灵舒悠阳、南朝新皇也别想得到,这点自信她有,若非那人故意为之,她想不到其他。
心中一个念想一闪而逝,麒诺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
“磊毅,陪我喝酒去。”
“好。”
回到公主殿,靑洛将麒诺以前酿的那些压箱底的酒都全部搬了出来,主子想喝酒,照昨个儿那喝法,估计不管够。一转身,便看到麒诺换了一身男装,微微一愣。
“主子,你这是,去哪?”
麒诺扫眼那些酒,“把这些都送到父皇和老头儿那里。”
“是。”见主子独自出去,靑洛不放心,便唤书寒跟着去,自己忙着将那些酒都给送了过去。
麒诺缓步走出皇宫,巫磊毅早已经等在宫门口。
知道她说的喝酒另有深意,他回去换下宫装便来这儿接她。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巫磊毅回头,见她一身男装英气逼人,丝毫不输于他这个男儿。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二人都没有乘车,而是闲庭信步而走。从昨日夜里,公主身边的隐暗似乎增加了不少,巫磊毅感受到周围黑压压的暗沉气息,心中一叹。
一路闲逛,街边听到的除了小贩的叫卖声,便是议论驸马大选如何精彩,长公主如何的风华绝代的声音。来到醉仙楼前,麒诺看了看那宾朋满座的盛况,微微挑眉道,“磊毅,不如今后我把生意也都交给你打理得了。”说完,不等巫磊毅便径直走了进去。
巫磊毅闻言,眼睛瞪得斗大,半天回不过神来。他如今只是帮忙打理就已经快要招架不住,若真的接手,那还了得。忙跟上麒诺脚步,“磊毅觉得,这些产业若是离了公主就跟鱼儿离了水一样,公主不能这么撒手不管的。”
麒诺笑着摇摇头上楼,巫磊毅吩咐人拿酒。
一进房间,巫磊毅便将顶楼雅间的窗户全部关上。
麒诺看着巫磊毅在一旁的窗帘背后轻轻拉了一下,随即,头顶处传来机关转轮的声音,眼前的烛台熄灭,头顶上打开一个巨大的圆形开口,明亮的月光直泻下,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麒诺仰着头看着那点点星光荧荧,月光如华,整个世界变得宁静了许多。“什么时候还准备了这个?”
“建楼的时候就有,只是上次没来得及献宝。”
麒诺目光轻闪,没有说话。
巫磊毅似乎意识到什么,轻笑道,“今日公主非要请磊毅吃顿好的不可,方才,磊毅给两位王爷送去了一份名单,上面有四大世家和不少名门望族之后的不良嗜好,以及刻意隐瞒的婚配及妾室的名单。”
麒诺闻言挑眉,“看来,这个盟友我没有选错。”如此场景,自己都险些要误会,或者是希望这就是一个误会。
巫磊毅是她在这个世上,除了他之外,最信任的人。从愁儿不在,她把对哪个弟弟的疼爱和亏欠全都转移到了这个与愁儿一同长大的大男孩身上,虽然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但不得不说,这样让她的心得到了不少的慰藉和平静。
她希望,她和巫磊毅之间,永远只是纯洁的友谊,永远的姐弟之义,知己之情。
小厮搬了十几坛子的酒进来放在桌上,麒诺随手打开一坛,递给巫磊毅,然后自己又开了一坛,微微示意,二人仰头喝了一大口。
巫磊毅目光澄澈,他一直都知道,有些事情,晚了就是晚了,即便他再好,也不可能将师兄从她心中挤出去。感情是很奇妙的东西,一旦她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无论先来,不论后到,她情深如许,他至死不渝,又岂是他人能插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