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主神情微寒的瞪了萧天允一眼,这摆明是暗讽他,玉贵妃,也就是曾经的南朝平阳公主,跟着平王逃离北国而去,他虽然极力掩住,不让消息走漏,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被世人知道他的贵妃与他的臣子私奔,他堂堂一国之主还有什么颜面面对这天下。
此言一出,周围大臣顿时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不少人都知道此事,只是不敢提及。
“小儿年少无知,朕自然不会怪罪,太傅请起。朕这便下旨,全力寻找秦家二小姐。”
“谢皇上隆恩。”秦太傅战战兢兢的起身,在下人的搀扶下回到座位上,拿起袖子擦了擦额前的冷寒。他本心存侥幸,想着这事不会被人在此场合提起。
他已经派了多人前去寻找二女儿,毕竟她怀有平王子嗣,日后若是北国与大漠再生事端,这也是一个有力的把柄,希望到时能保北国安宁。
秦可欣略有些尴尬的站在台上,面上一片淡然端庄,心里却有些没底。皇上没有赐座,也没有让她回去。
她已经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当年这块玉如何得来,她确实不得而知,父亲告诉她,说这是太子亲自送去给她的,没想到,这亲自相送,原来不过是个误会。
手无意识的抚上腰间的玉佩,然后又慢慢放下。她必须坚持自己的想法,不管这玉如何送到她手中,关键是,这块玉是她的。
麒诺心中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起先听北国主说,那玉是他亲手送给秦可欣,她还有些心里不爽,如今听他这般说,只觉方才的自己极其可笑。
北国主看着面前不骄不躁的秦可欣,淡淡道,“来人,赐座。”
看着整个台上,唯有太子和长公主的软榻一侧还有位置,不然就是藩王之侧,这女子是皇上属意的太子妃人选,自然不能与藩王同席,可又为难了他们这些下人,看太子的神色,他们若是敢将椅子搬过去,他定会杀了他们。
秦可欣看着那搬着椅子愣在一旁的小太监,淡淡一笑,“可欣谢皇上厚爱,只是离京游历多时,许久不曾陪伴父母,可欣想回座去陪二老用膳,望皇上恩准。”
“恩,难得你一片孝心,去吧。”
“谢皇上。”
灵舒悠阳看着那款款走下台阶回席位的女子,难得不争,也沉得住气,可若真不想争,方才静观其变的楚楚之态,又是做给谁看。这女子野心不小,能忍之人,必有所忠之事,这朝堂之上,一个既定的太子妃位,她所求的还能是什么。
待秦可欣入席,萧天允忽然开口道,“父皇,不知儿臣昨日与父皇商渠之事,父皇可有定论。”
“改日再议。”
“恐怕,不行。”斜睨了一眼一旁抬着礼物站在一旁的人,“礼物本太子收下了,如此美玉。”说着,萧天允伸手拿出凤血魂玉,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递给一旁的麒诺。“自然要配这世上唯一配得上它的人,不过……本太子的女人,身上绝不佩戴别人的东西。”
随即,将那块玉又扔回了盒子中。
以为他不知道,这块玉,他灵舒悠阳一直宝贝的紧,怎会舍得将它送给别的女人,明摆着就是送给诺儿的。他怎能让他如愿。
北国主看着公然挑衅的儿子,今晨杀他不成,想要再除掉他定是不易,沉思片刻,北国主沉声道,“此事,稍后去御书房再议。”
萧天允刚要反驳,麒诺拦住他摇摇头,方才见筠凡已经入席,便知一切都已部署妥当,只待时机成熟,在此肯定要牵连到在场大臣,若是能单独在御书房中将此事终结,倒也不失为一上策,只是今夜的御书房,注定不会安宁。
而目前的关键,便是要将磊毅和朗家主救回,明日营救愁儿的计划决不能有闪失。
麒诺一手轻敲着一旁软榻的扶手,心中思量。
“在下偶然得一棋局,想与允太子探讨一二。”
“本太子可不是什么棋都下。”
“本太子,也不是什么棋都想与人下。”
看着二人之间的电光火石,麒诺扫眼看了一眼那呈上来的棋局。
又是一局“珍珑”,当日她自己与自己下过。
“只一局珍珑,便值得苗太子如此煞费苦心。”
“棋局之道,在于变幻莫测,同一棋局,不一样的下法,自然有不一样的结局。”说完,灵舒悠阳别有深意的看了麒诺一眼。“就像人一样。”
“有些事,是注定了的。”
“事在人为,万一呢。”
“没有万一。”
麒诺看着二人样子,缓缓起身,“既然你们意不在棋局,不如就由本宫和磊毅代替,苗太子,该不会反对才是。”
灵舒悠阳看了眼已经起身到台阶前的麒诺,回身在巫磊毅身前一点,让他的手也能活动。
“自然不会。”
巫磊毅看了一眼朗煞,朗煞对他微微一笑,轻轻摇摇头。
萧天允看着他一步步走到台阶边上,站到麒诺身旁。
“磊毅,这一局棋已近尾声,就由我们来试试,看会不会如苗太子所言,有不一样的结局。”
“磊毅听公主的,定全力以赴,只是,磊毅棋艺不如公主。”
“无妨,随心便是。”
“好。”
萧天允看着麒诺落下数子,淡淡一笑,回头对北国主道,“父皇,这宴席实在无聊,不如移驾御书房,儿臣与父皇,可还有要事相商。”
北国主微微叹气,看来今日,他不给这逆子一个说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在场诸位大臣诚心诚意来为你庆贺,你怎能丢下他们说走便走。”
“那边让他们散了,酒过三巡,诸位大臣,想来也乏了。”
“你……太子任性妄为,苗太子切勿见怪。”
“本太子已经习惯了允太子的肆意张狂,倒也无妨,只是,长公主与世子棋局未完,如此走了,怕有不妥。”
“有何不妥,诺儿自会代本太子尽地主之谊,不劳苗太子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