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诺看着她紧紧攥着腰间的白色锦囊,神情一松。
“梦夫人该改口才是,一心利用我达成目的之人,我可不认为,本宫受得起梦夫人这样的称谓。”休梦,你该知道,有些路一旦选了,便无回头的可能。既然心中的天枰已有偏颇,又何必非让自己陷入那两难的境地,人无二主,切不可在这时毁了自己当初的选择才是。
“公主言重,梦为公主特设了晚宴,款待远来的客人,还请公主赏脸移驾。”说着,那华服男子温文一礼,当先抬步离开,丝毫不给麒诺选择的余地,似是逼着她非去不可。
麒诺淡淡的看了眼那人,转头道,“这儿太吵,我想去别的地方休息。”
说完,在萧天允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睡去。
萧天允宠溺一笑,麒诺此举深得他心,如此狂妄的人,他不觉得有何价值浪费他和诺儿的宝贵时间。
萧天允淡淡道,“整理行装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名阴暗飞身而落,以逐岩为首,一言不发,有条不紊的整理他们带来的那十余匹骆驼的行囊,换掉初时靑妙给准备的布囊,换成清一色有着沧狼印记的布包。
那华服男子顿时黑了脸,却又不得发作,只是恨恨的瞪了休梦一眼。
休梦见状,只当没看见,心中是淡淡的愉悦。主子如此性情,又岂会被他人左右。
“北国太子难道就要这样离开?”那锦衣男子见二人丝毫不搭理自己,终还是将矛头转向一旁的萧天允。
谁知这人只当没听见,连搭理的意思都没有。现在知道他是北国太子了,早干嘛去了,那故意忽略他的嘴脸刚是在做给谁看。
“北国国主灭我全族,太子以为你们便能如此轻易的离开这沙漠?”
“爷离不离开,你管不着。谁灭的你族人,关爷什么事。我不走你又想如何?杀了我?你没这能耐,留住我?你没这面子,爷一样要走,你说爷凭什么跟你这些毫不相干的人在这儿干耗着。”
“北太子取走了我族至宝附心莲的种子,没个交待怎能离开。”
“那就奇怪了。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我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阻止我,现在才来劲。爷没追究你们不知好歹死皮赖脸的跟着来,你还想倒打一耙。”
“是与不是北太子心中有数,留下附心莲的种子,放你们离开。否则,就留下长公主。”
此人话落,萧天允面色顿时一寒,二话不说便出手给了那人一掌,那人险险躲开,却仍心有余悸的看着萧天允。
麒诺本不想干预,可是知道这人心中对梦古拉的族人不忍下手。只是好奇,这人想要自己留下意欲何为。
“主子,没有你带路,我们根本到不了这里。”休梦看着身边之人的脸色,婉转道。言下之意,若是没有她,他们也就走不出这大漠。可这人一心想要的是附心莲,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能不能走出去这件事。
看那人看向休梦的神色,麒诺眼神微眯,心中杀意顿起。敢如此有恃无恐,原来不过是知道休梦会想办法带他出去吗?倒是攻于心计。
“梦夫人的意思是,我带着你们进来,就得负责再带着你们出去?”
休梦微微一愣,看着面前冷漠的麒诺,“不是的。”话落,便接触到身旁那人狠戾埋怨的目光。
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很听话,说什么做什么,从不会忤逆他,今日这是怎么了?看见这个女人就心软了吗?他不会让她有后悔的余地,就像当初逼她留下时一样。
萧天允见麒诺样子,知道她在生气,示意逐岩等人离开,便一勒缰绳,掉转骆驼离开。
巫磊毅护在巫忧无愁身旁,紧跟二人身后离开。
靑戈走到休梦跟前,恨铁不成钢一般将手中的指北针扔给她,“向北再向南便能出去。至于何时向北何时向南,就让那个男人自己费心去。一个男人,竟然要烤利用一个女人来达成目的。无耻。”
而那华服男子似是对那些武功高强的隐卫有所忌惮,不敢再开口阻挠他们离开。毕竟走出这该死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骆驼夜里很少在沙漠前行,原本麒诺只打算甩开众人就宿营休息一晚,却不想萧天允坚持,她便未再开口提扎营之事,只是任由他带着自己改了方向,至于去哪,麒诺心中大概能猜到。
这大漠之中,多游牧民族,有不少与乌休娜珂族为敌,想要摆脱他们,又不让追兵有机可乘,去往那些游牧民族的腹地到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想着想着,麒诺困极,靠在这人怀中幽幽睡去。直到远处有篝火和欢呼声传来,麒诺才慢慢醒来。
眼前是一片绿洲,数十顶亮着灯的帐篷如这明月星空中的孔明灯一般,让人充满无限遐想和希望。那绿洲边缘,为首一白衣老者恭敬而喜悦的立于人前,静静地等候他们的到来。
“恭迎太子。”随着为首的老者一礼,身后之人纷纷跪地,整个身子像敬畏神明一般匍匐在地迎接萧天允的到来。
麒诺见状,转头看着身后之人。
“醒了?今夜我们在这里休息,明日一早再离开。”萧天允面对那大漠之中最高礼节的欢迎仪式视若无睹。
“嗯。”
萧天允当先跳下骆驼,然后将软绵绵的麒诺抱下来。面对那匍匐在地的人轻声道。“免礼,本太子只是路过,诸位自便。”说完,向前走了几步,到那唯一站着的老者面前。“克衣玛,起吧。”跟他说了只是借宿一宿,又闹出这么多事,早知道不来了。
“太子难得来我族部落,马虎不得。”说着,又是一礼,这才起身。
麒诺看着那人不耐烦的脸色,心中好笑。平日里是个小霸王,为所欲为,却不想也有被这食古不化礼节周全的老人家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看着排场,接下来没几个时辰他岂能安生。
“这位定是南朝长公主,太子对公主宠爱有加,老朽早有耳闻,如今得见,老朽之幸。”说着,弯腰又是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