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舒悠阳来到药庐时,天色已暗,房内是麒诺依然不紧不慢忙碌的身影,“诺儿每日都这样炼药吗?”
巫悠无愁头也不回的回道,“可不是,我姐姐除了睡觉和吃饭,其他时候就跟长在药房似的,真不知道那些臭得熏死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巫悠无愁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眼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麒诺的灵舒悠阳,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来这儿干嘛,我姐姐忙着呢,没事儿别来烦她,走开走开。”说着,把原本放在门侧的椅子移到了门中间,把整个门口都给堵住了。
笑着看了一眼巫悠无愁的无赖之举,灵舒悠阳只专注于她弄的那些药,只是一些普通药材,没有什么治伤的药,看了半响,灵舒悠阳便转身离去。
既然不炼药救人,就证明她的记忆还没有恢复。那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待灵舒悠阳离开,麒诺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远去的身影,眼中神色一闪即逝。靑戈看着主子的样子,还有那炉边早已备好的药材,方才不过是装装样子,真正的伤药早就准备好了,主子恢复记忆之后,炼药不过几个时辰的事,何愁治不好筠凡。虽然主子没明说,可是靑戈就是知道,主子定是要去救筠凡。
入夜,灵舒悠阳温柔劝慰了许久,麒诺才从药庐出来,待巫悠无愁又闹腾了一番,麒诺才回到房中,沐浴之后便上床睡觉。
待窗外那一丝隐匿的气息退去,麒诺突然睁开眼,起身换上夜行衣,一跃出另一扇窗飞跃而出,窗户一开一合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只眨眼间,房中便恢复如初。
巫磊毅一直守在筠凡身旁不曾离开,他虽懂得医术,可却无法与公主和师兄相比,无法治愈筠凡的伤势。
一阵微风吹过,房中烛光轻闪,巫磊毅回头,便见一个一身黑衣的婀娜身影出现在筠凡床前。
巫磊毅浅笑开口,“公主比磊毅想像的来得还要快。”
麒诺接下面罩,走到床前为筠凡把脉,“你知道我会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他伤势如何?”
“不太好,经脉俱损,要修复可能需要一些时日,否则……怕是这一身本事真要付诸流水了……”
“不会的,将这药给他服下,每日三次,在床上静养一个月就无事了。”
巫磊毅接过瓶子,拿在手中轻握了握,“公主何时离开?”她即已恢复记忆,如今最担心,最想见的是谁可想而知。
麒诺丝毫不意外巫磊毅有此一问,“我要先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
巫磊毅微微蹙眉道,“那日他们喂公主喝药时,磊毅便察觉到师兄气息就在不远处,于是没敢用尽全力相搏,可不知为何,师兄的气息越来越弱,待后来磊毅寻去,只在树林中看到未干的血迹,再回到这儿,人已经不在。公主昏迷的这些日子,磊毅已经派出大量影卫去寻,只是尚未有消息传来。”
麒诺眼神微暗,灵舒悠阳一到,他便不见了,这说明了什么……“磊毅,我问你,你要如实告诉我,当日我被我娘带走之后,可是发生了什么?”
“是……磊毅本不该多言,可如今关乎师兄安危,磊毅不敢隐瞒公主,当日之后,磊毅醒来时便去找师兄,他却迟迟不曾醒来,如此过了一年有余,磊毅一直小心照顾,可是有一日,磊毅去看望师兄时,却只见师兄留字说要去找公主,磊毅当时不觉有异,后来才知……”
“如何?”
“师兄为了解****也不忘记公主,在强行植入蛊后之时,服了……巫蝉……”
“巫蝉……”
“不止如此……磊毅曾翻阅古籍,查到蛊王与蛊后的休眠期需要两年,可师兄却提前醒来,磊毅担心……”蛊后尚未苏醒时,便已经折磨他许久,如今若有差池,师兄凶多吉少。
麒诺忽然有种无力感,难怪,他见了她却从不说话,难怪,那些她脑中隐隐闪过的曲子只有他能流畅相合,难怪,只要她见到他,就认定他是那个与自己最亲近的人……
可是这人都为了自己做了些什么,那些知道的,不知道的,如此这般……让她如何能不爱。
他如今功力大减,又不能开口说话……若是真落在灵舒悠阳手中……
“公主……”巫磊毅心疼的看着此时脸色微白,神情落寞的麒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何时见过这般的她,如此让人心疼。
麒诺平复了心情,沉声道,“磊毅,筠凡和愁儿就交给你了。”
“公主……苗西无异于龙潭虎穴,万事小心,待磊毅安定好诸位,便去苗西助公主寻找师兄。”她早已有决定,自己也不可能拦得住,唯有愿她此行顺利平安。不过以她的聪明才智,定也不会有事。
“好。”说完,麒诺头也不回额离开,却不见那躺着之人微动的手指。
巫磊毅看着麒诺离开后,转过头对着床上躺着的人道,“既然醒来,为什么不跟她道别。”
“不知道……只是突然不敢醒过来……”或许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但是她记起自己了,这样就好。
“你好好休息。”说着,巫磊毅起身准备离开。
“巫世子,我想问一句……你如此待她,可有想过,只是浮光掠影,终究一场美梦……”
“磊毅对公主从无非分之想,她是磊毅珍之重之的挚交好友,别无他心。更何况,磊毅向来能够管住自己的心。”
“呵……挚友吗?有些人,一旦遇见,是上天的福泽,也是今生的劫难,自此便再不可能管住自己的心……”不由自主,情不自禁……一颗心全系在了一人身上,半分由不得自己。
巫磊毅不回头,听着身后喃喃低语,神情有一丝松动,就算是爱上了又如何,那人儿的心也不可能会有半分遗落到自己身上,有些事情,晚了就是晚了,错过了,也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他唯有管住自己的心,这样,才不至于连最后陪伴她的资格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