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好,他才是真正的好。“是你好,你最好,再没有任何人能与你相比。”
“真的吗?”
“其实我也觉得,爷这么好。”
萧天允突然一脸骄傲的说道,只是那越发苍白的脸,努力的背转过身,将麒诺的头禁锢在胸口的同时,额头却是大滴大滴的汗水滑下。
麒诺鼻子一阵发酸。她知道,蛊后即将苏醒的痛苦又开始折磨他了,这人以为自己不知道吗?他早就汗湿却麻木无知觉的背,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手,虽然紧紧的抱着她,可她依然觉察得到这人的一丝一毫的变化。
当你将一个人深深植入心底,他的一切便成为了你的心之所系,任何的变化都能了然于心。
“师兄,等你好了,我就嫁给你。”一滴清泪自麒诺的眼角滑落,滴在萧天允不断起伏的胸口上。
闻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的世界就停留在了那遗漏的一拍之上,定格成为永恒的瞬间。诺儿刚才说了什么?是他在做梦吗?还是他太痛苦,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产生了幻觉。
“诺儿,我是不是快死了,不然,我怎么会产生幻觉呢……”他的声音渐渐微弱,意志力在不停的与体内的疼痛作斗争,他想要时间回到刚才那一瞬,让他再努力清醒一点,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听一遍。
“不许胡说,你不会死……这不是幻觉,我说的,等你好了,我就嫁给你。”怀抱着他越来越潮湿的身体,麒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控制不住那越发泛滥的泪水,只能任由它决堤而出。紧紧将怀中更加虚弱的人抱紧,麒诺大声在他耳边说着。
“我……都听清楚了,诺儿不许反悔……”直到痛得昏死过去,他嘴角依然挂着深深的幸福笑意,仿佛做了一个无比美好的梦。
“师兄……师兄……”麒诺一惊,怀抱起昏迷之人立刻飞身而起,朝着窗外飞掠而去。
天山之巅,位于琼楼正北方的山涧中一处洞口,巫宿尘、巫磊毅和逍遥子齐齐蹙眉站在门口看着带着萧天允走进洞中的麒诺。她背影如此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麒诺心中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要能救他,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会尝试。巫宿尘的话不断回旋在耳中,“想要逼出你们体内的蛊王和蛊后,有一种办法,就是修习‘天魔’。但是,‘天魔’是巫族最高秘术,需有缘人才能习得,我只能带你去到天魔洞,至于能不能参悟其中玄机,习得‘天魔’就要靠你们自己了。天魔洞有进无出,除非你们能够练就‘天魔’第六层功力突破结界,否则……”
早就该想到,若是有寻常之法能够解得了双蛊之毒,又何至于他们千里迢迢跑来这天山无涯。她也没想过能轻松解了恼人的东西,可是如今身边之人如此虚弱痛苦,她实在有些焦急,方才一听巫宿尘的话,一股恼意直冲头顶,让她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一句。
就在麒诺带着萧天允跨过结界之时,巫磊毅突然飞身而起跟他们进入了结界,洞中只回荡着一句,“叔父,违抗巫族祖训实属无奈,待磊毅活着出来天魔洞再向叔父和各位长老请罪,但洞中凶险万分,磊毅必须护公主和师兄周全。”
一抹绿光忽闪而过,三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
逍遥子不但不恼,还异常欣慰道,“如今你满意了。”他专门叫了巫磊毅过来不就是为了让他去保护她们,否则谁会无事将自己的侄子召唤到房前守了半响,只等那丫头带着允小子去找他。
“希望她们平安。”巫宿尘神情莫测的说了一句。
“我不明白,既然你认定她们是命定之人,那她们注定要走在一起,为何你还要这般大费周章、百般试探,直接让她们成婚,解了这双蛊之苦不是更好。”
“若是她们现在成婚,便能保证她们此生不离不弃,无灾无患?”
“……”逍遥子一时无言以对。这乱世,几分天下,边境摩擦不断,此时谈无灾无患,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这不离不弃,他觉得,那二人该是能做到的。
“何谓命定?不过是比他人多几分能耐和头脑,便要被世人指为救世之主,天下兴因他们二人,天下亡亦与二人相关,前路茫茫,不是万古流芳,就是遗臭万年,这天下分量何其之重,要这两个孩子承担常人无所及的担当。我只想我的女儿平安快乐,可这个天下不会给她这样的人太平和安宁的机会,唯有她们自己,亲手铸就这片江山如画,站在这世间最高处,方有权决定自己的归处。”
巫宿尘转身看向远处的星海沉浮,那星海中有两颗最明亮的新星光芒明耀,盖过周围的一切星辰光华。诺儿是凤羽星运之首,天允是龙云星运之主,虽是天命,但他依然相信,事在人为。
“呵……果然是父女,说的话都一模一样。”逍遥子浅笑低声说道。
“恩?”巫宿尘看着那龙云主星光芒忽明忽灭,不觉微蹙眉梢,心中感慨万千,一时没有听清逍遥子说什么。
“没什么……你别太为难允小子,这世间不会再有比他更爱你女儿的人。”他从小看着他们一起长大,没有人再比他更了解二人,那些曾经种种,他看在眼里,欣慰在心。
“那可不一定……我的女儿,既要享这天下之太平盛世,也要担得起这世间的黎民之责,她的夫君,我的女婿,自然要有胸怀天下之魄力,成就一代帝王之壮志,担这苍生安宁之责任。允小子离这点,可还差的远……”
“什么天下不天下,在那小子眼里都是虚无,还及不上你女儿一个笑容来得有用。他只有一心,全部给了你的女儿,这才该是一个正常的父亲为自己女儿的幸福该考虑的首要条件。在这一点上,你是个失职的父亲。”
“我又何尝不想她幸福……从我决定不与她相认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巫族大义,天下安危,唯有舍小家成全大家,方能成就这世间安宁。”他没得选……只是不知道,这天下何时才能安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