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你不信我?”看着麒诺的神情,萧天允知道,她不信他了。这一刻的认识,无异如万火焚心,那种焦灼的疼痛胜过方才数百倍,他甚至感觉那股灼痛正在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撕扯着他所能提醒自己冷静、清醒的每一根神经,一股腥甜随之上涌,萧天允忍了又忍,还是阻止不了不断翻涌的气血,几滴鲜红随之而落。
麒诺原本的淡漠在看到那惨白的脸色和嘴角不断翻涌而出的血红之后出现了一丝破裂,在那个身子倒地之前,脚步不由上前一把将他接住。
“你这是怎么了?”出口的焦急和慌乱,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方才的咄咄逼人不见,只留下满满的心疼。轻轻将他扶到墙角坐下,一把拉起他虚软无力的手为他把脉,刚一探脉,麒诺脸色大变。
“你体内的蛊后已经苏醒,为什么不告诉我?”
“诺儿……我只想让诺儿无忧无虑,自由来去……我只想看着诺儿,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那样笑着……诺儿,你信我……”话未说完,萧天允又是一口鲜血突出,他能感觉心口撕咬的痛。他从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义光明的,有太多事情,不知道反而是种解脱,他所做这一切,只是想要给他一片天地,纵使他如今做不到,可他一直在努力的。诺儿,你再等等我……
“别说话了。”说着,麒诺指尖在手腕一划,一道血痕过后,鲜血从麒诺手腕滴落而下,她毫不犹豫的送到萧天允口中。玉蟾丸进入她体内不足十二个时辰,不知是否能有效果,这东西既然能压制****和蛊王,想来对蛊后也是有用的。
已处于迷蒙状态的萧天允感觉口中丝丝腥甜,原以为是自己口中残留的血迹,后来才发现,有血不断涌入自己口内,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忙扭头想要错开,却被麒诺用另一只手环抱住,禁锢在臂弯中,“别动,就一会儿。”
萧天允原本还想挣扎,可忽然听到耳边传来阵阵急促的心跳声,砰、砰、砰,如此有力而急促,昭示着这颗心的主人此时的焦虑和担忧,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忘记了口中弥漫的浓浓血腥,有他的,也有她的;忘记了自己心口如万蚁蚀心的疼痛,他只想静静的感受,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慢慢不见,他就这样静静的听着,砰、砰、砰,直到自己的心跳和麒诺的心跳合二为一,就像是他和诺儿也合在了一起。
感觉到怀中这人连呼吸都不闻,麒诺慢慢收回手,蹙眉低头看,却见这人正盯着自己发呆,见她看他,虚弱的扯开嘴角一笑,“诺儿,我们的心跳……是一样的,你看……”
萧天允就着麒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麒诺没有顾虑自己的伤口,由着他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结实的胸膛上,她放轻自己的呼吸,感受着胸膛内剧烈跳动的心脏,砰、砰,似乎真的与自己的心跳节奏合在了一起。心底隐隐有一丝新奇,世上,怎会有两人的心跳是如此契合。
“诺儿,我说过,我们是天生一对的。”
“还能开玩笑,就是死不了,我先回去了。”说着,麒诺起身便要离开。她曾经觉得自己很冷静,可是在今日,她不敢保证她对萧天允的态度中没有掺杂对休梦和其他人的怨怼,拿他撒气,是不理智的。
“诺儿……”萧天允想要努力拉住麒诺的手,可一动便牵扯自己胸口剧烈疼痛,他的手只来得及抓住麒诺的衣角,还来不及抓紧,她便离开了。
“少爷。”麒诺刚离开,轻风和逐岩立刻现身去扶墙角的萧天允。刚才那一幕,看得他们揪心,从他们跟随少爷以来,还从未见过少爷受如此重的伤,也从未见过公主如此对待少爷。他们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该说什么,只能相视摇头叹气。
“给我拿衣服过来。”
“少爷,你还要去武林大会?都伤成这样了……”
“是啊,少爷,咱不去了,回去休息好吗?皇上派了大批人马来抓你回去,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爷被抓,你们闲着吃干饭?咳咳,少废话,快点去给我拿衣服。”
“是。”知道自己劝不住,轻风叹了口气,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逐岩伸手为萧天允脱去染血的外袍,刚准备扔掉,却被萧天允一把拽了过去。
“这儿……有诺儿的血……拿回去。”一句话说完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闭上眼睛抱住衣服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少爷……”看他疲惫的睡去,手中还紧紧抓着那件染血的衣服,逐岩只得无语叹息。感情,真实意见既麻烦,又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麒诺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街角,隐藏自己的气息,看着轻风逐岩出现,看着他抱着那件外袍,说上面有她的血他要留着,看着他难受,脸色疲惫睡去的样子。麒诺又感受到自己胸口隐隐的疼,如万蚁蚀心,她仿佛能感知到他方才的痛苦和心疼,直到看到他疲惫睡去,麒诺才扶着墙壁勉强转身离开。
麒诺忽略周围一切目光,目不斜视,径直走回擂台上的位置坐下。冉鸢看着远处孤身走来的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诺儿现在的样子,似乎瞬间回到了十年前,她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时候。待麒诺坐下,冉鸢小声问道:“可是那里不舒服?你脸色很差。”
“没事,怎么样?”麒诺一边冷静问道,一边扫眼一览台上台下的所有状况。
冉鸢知道麒诺指什么。“现在已经淘汰了两轮,白家还有白瞿和白承志未出手,其他各门派弟子都败在了白家家仆的手中,就现在的情势来看,白家赢的局面较大。”
麒诺看了一眼台上一身白衣的人,白家的标志,想不注意到都难。眼神瞟过来时的方向,那人一直未出现,心里还隐隐作痛,还能感觉疼,可是以为着他此时很不好……
“诺儿,诺儿,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叫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该不会是和师弟闹矛盾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