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空。”萧天允一把将巫磊毅倒给麒诺的茶水抢过,放在一边,自己亲自动手给麒诺又倒了一杯,“先将就着,待会儿有新茶。”
麒诺无奈摇头,这妖孽有时候那孩子气一上来,真是有些头疼。不过也暗叹巫磊毅的细心,连喝茶这样的细节他也没有放过。“若有机会,切磋一下也无妨。”麒诺抬眼,真诚的对着巫磊毅说道。她不讨厌这个人。进退自如,知礼有度,细心谨慎,一切在他身上都变得如此自然,仿若天成,不谄媚做作,不故作姿态,不得不承认,巫宿尘调教了一个好徒弟。
“磊毅先谢过公主。”巫磊毅开心的对着麒诺一礼,顺道瞅了一眼一脸郁结的萧天允,神情中的愉悦一览无余。
萧天允脸顿时黑了,诺儿对这个家伙有些不一样,方才在街上她就一直盯着他看来着,不行,自己必须看紧了,防范于未然。
“磊毅倒是有心,诺儿不只茶艺天下无双,她收藏的珍贵茶品,可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慕喆修将洗好送来的新鲜梅子剥皮去核,再将果肉盛到一旁的盘子里,放上银签,然后才递到冉鸢面前。
冉鸢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取下面上的锦帕放到一旁,把盘子朝着麒诺面前挪了挪,拿起银签吃了起来。果然还是酸爽的口味吃起来舒服,也不那么恶心了。
“天蚕丝帛?”这可是世间难求的珍品,刀斩不断,火炼不化,不仅刀枪不入,还能防毒。巫磊毅虽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对于她们对待天蚕丝帛的态度颇觉惊奇。
“什么东西,我瞅瞅。”巫悠无愁刚转身,也看到了冉鸢放在桌上的锦帕,不由分说的便拿起来放到手上摸来摸去的琢磨了一番,颠来倒去也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顿时无趣的又扔了回去,一屁股坐到了慕喆修和巫磊毅中间的位置上,斜瞅了一眼一旁依然空着的位子,继续不以为然的说道,“也没什么了不起嘛,不就是一块帕子。”传得那么神,谁信啊。
“你若喜欢,便送你一匹。”麒诺随手拿出一个白玉瓶,打开盖子放到冉鸢面前。无所谓的对着巫磊毅道。
“不送,他又不是没有。”当初给老头的那一匹,有一半都给了巫宿尘,他是巫宿尘的宝贝徒弟,怎会没有。
“行啦,就当是替老头送的见面礼。”
“要送让那臭老头自己送。”
“公主好意磊毅心领了,但此物太贵重,磊毅不能收。”天蚕丝帛有多么珍贵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纵使麒诺懂得如何饲养金蚕,这十几年下来,也只得了那么四匹,一匹给了逍遥子和曲靑訾,两匹给他们各做了一套防卫服,最后只剩下这一匹。世间为此物争得头破血流之人不计其数,而巫磊毅面对如此诱惑竟能坦然婉拒。麒诺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喝茶。
“磊毅收下吧,诺儿难得主动送人东西,你就当帮她忙,免得好东西搁久了浪费。”冉鸢见麒诺似乎很中意这个少年,起码她从未主动送过外人礼物,便在一旁说话。她也觉得巫磊毅这人人如其名,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这臭丫头手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你收下便是,就当我给你的见面礼。”一抹青衣推门而入,毫不客气的说道。与此同时,围栏上方的帘幕落下,将雅间与外界隔绝开,挡住了外面投来的视线。
“师傅。”慕喆修和冉鸢惊呼出声,似是没想到真的能在此见到逍遥子。
“逍遥师兄?”巫磊毅虽见过他的画像,但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如今听他们叫师傅,想来这人便是逍遥子。
“你跟我父皇……不是,你跟我爹看起来差不多年纪,怎么回事他徒弟,我不信。”那个臭老头……收了年纪那么大的徒弟,居然都不肯教他武功,可恨。
“恩,坐下说。”逍遥子一进来便做足了为人师表的功夫,轻描淡写挡回众人的惊愕,引得麒诺和萧天允一阵不齿。
“磊毅见过师兄,师傅时常回忆与师兄当年绝崖月下把酒言欢的日子,磊毅羡慕不已。”
“他可还好?”逍遥子笑着问道,这样的语气态度丝毫不像是在问候自己的师傅,更像是在问候故友。
“一切都好。”
“就会装腔作势。”萧天允丝毫不给逍遥子面子,他一坐下便开始奚落他。
“你个欺师灭祖的混账小子,见到为师还敢如此嚣张,你这个臭丫头也好不到哪儿去,出来那么久也不来个只言片语,知道你师娘有多担心吗?还有,我叫你们出师不认,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不懂事。”一说到他们俩就来气,逍遥子一改方才风度翩翩,仪态闲闲的样子,一脸的痛心疾首,对着二人一阵数落,说着说着,连慕喆修和冉鸢也不放过。
冉鸢看着师傅的样子,心情大好,慕喆修对于三人许久不见的“亲切”问候只是摇头轻笑。师傅只要一遇上诺儿和师弟,就会变成个大小孩儿。
“你没事儿出来干嘛?祸害人间?”萧天允对于这个喋喋不休,大有不骂痛快不停口之势的逍遥子,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逍遥子自袖中掏出一封信一巴掌拍到萧天允面前,“若不是收到这个,你以为我会来?”
萧天允打开,一看信上内容,“这样你也信,白活那么长了。”说着,把信递到麒诺手中,待几人传阅一遍,逍遥子开口道,“就算是假的,我也必须来这一趟。”那表情严肃,不容丝毫的质疑。说着,双手银丝飞出,一边一个,分别把上麒诺和冉鸢的脉。
麒诺刚要挣脱,银丝已经收回。
逍遥子看了几人一眼,“胡闹……银针封穴有多危险、多伤身你知道不知道,还有你这丫头,身体如此虚弱,还这般折腾,怎就如此不知道爱惜自己。”逍遥子虽面上严厉的指责麒诺和冉鸢,但神情中是藏不住的担忧。
“银针封穴……诺儿,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想到这丫头这些日子来陪着自己东奔西跑,一路策马狂奔,不见丝毫的不耐痛楚,没想到竟是忍着如此大的痛苦。冉鸢只觉鼻子发酸,她何其有幸,得挚友如此,顿时觉得心头愧疚万分,是她太自私,疏忽了,才让她独自承受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