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日西周品跟我讲述的湛家和西家的恩怨,还有湛乐容说的那张药方,内心的疑问越来越多,西周品的父亲带着无数的金银财宝三年后安然归来,却从不提及三年中发生了什么,而湛家先辈客死他乡,遗物中却有一张药方,西周品的父亲还特地去提醒过他们这张药方十分宝贵,而且自他们那辈起,两个炼药世家却从此不再炼药……
一个又一个的疑点从我脑海中闪过,西周品见我沉默不语,问我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问道:“西老爷,在下有点小小的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西周品客气道:“请说,柴公子救了小女,就等于救了西某,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斟酌着问道:“是这样的,实不相瞒,这回魂碧玉丹确实是我寻找之物。”
“哦?”西周品奇道:“莫非柴公子先辈和我父亲有什么渊源。”
“这倒不清楚,但我需要用这碧玉丹救命……所以,我想问问,西老前辈是否有提及过,那三年他究竟去了何处?”
西周品难掩惊色:“我父亲生前,若有人问他那三年的事,便会暴怒不止,因此也没人敢再问,但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起过风惊的风土人情,因此大胆猜测,我父亲那三年必定去过风惊。”
风惊,乃东胥之国都,我脑海中的谜团越来越大,怎么牵扯到了风惊,难不成还和东胥皇室有什么干系?
想不明白,我干脆先把这谜团丢到一边,问道:“那是否有说起过这碧玉丹如何使用?是否需要和其他药物一同使用?”
“口服即可,无需和其他药物一起使用。”西周品肯定地答道。
“西老爷怎么如此肯定?”我奇道。
西周品露出微笑:“因为我父亲有留下交代。”
“哦?”我有些不可置信:“西老前辈说的?”
“不错,他跟我说若是有缘之人来寻此药,一定要告诉来人,此药可单独口服,不影响其解毒效果。”
看来西周品的父亲对红颜劫的解毒之法了如指掌,知道必定没有人能一时集齐所有解药,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我心里一喜,这样说来,司空易马上就能服下此药,以缓解其体内毒性,其他的药再慢慢寻找便是,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将湛家的那张药房拿到手,这样才能证实我的猜测,西湛两家先辈是否真的和红颜劫有关。
我向西周品道了谢,反复询问西老前辈是否还有留下什么话,他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将能记起的都和我说了,不过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只好拿着寒玉盒子回到了房间。
一推开门,吓了一大跳,司空易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我房内,见我进来,朝我露出了一抹笑。
我急忙把盒子塞进袖子里,看他笑得一脸妖孽,紧张得有些结巴:“你……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来看你。”司空易一动不动,我顿时觉得自己手忙脚乱像在耍猴戏。
“我是问你,为何不经允许进我房间!”
司空易说得云淡风轻:“我敲门了。”
“可我人又不在!”
“哦,你门又没关。”
敢情还是我的错。
我决定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像我如此文雅的人,嗯。
“有事吗?”我问道。
“恭喜阿蓟拿到回魂碧玉丹。”他慢悠悠吐出一句,将我惊得一震。
“你……你怎么知道?”我今日特意未去喊他,怕他在场有些事我不好询问西周品。
“刚来找你的路上遇到了念薇。”原来如此,念薇那个大嘴巴!
“呵呵,那个……那个碧玉丹长得有点丑,就不拿出来给你看了。”
“良药苦口,丑药利病。”他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只好道:“借你吉言。”心中想着若你吃了这药能缓解些毒性,也算是一桩好事,不过在拿到湛家的药方之前,我并不打算让他服药。现在眼前迷雾重重,牵扯到的人事物越来越多,我越发觉得他的身世神秘起来。
怕沉默太久引他猜疑,我忙道:“回魂碧玉丹虽拿到手了,但我还答应了湛乐容,所以……我们暂时还走不了,不急吧,不急吧?”
司空易道:“阿蓟对别人的传家之宝总是这么感兴趣么?”
我心里一沉,因为他不是多嘴之人,也从未问过我为何要得到回魂碧玉丹,所以我差点忽视了我的这种举动在别人眼中是多么不正常。
“我有收集灵丹妙药和药方的癖好,好回家孝敬我师父。”我别无他法,只好将我师父搬了出来。
“原来如此,阿蓟的师父妙手观音前辈,一手毒术确实无人能及。”司空易说道。
不愧是司星阁阁主!我师父靠易容术成名江湖,却鲜有人知道她的毒术才是堪称天下第一,她和宗老头一个医圣,一个毒仙,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们俩师出同门,青梅竹马,因专攻方向不同,总是暗暗较劲,一见面就水火不容,总要拼个你死我活,证明自己技高一筹。因多年前我体弱多病,几乎一命呜呼。我师父毒人可以,救人却不大精通。万般无奈之下,才找宗老头求助,两人的关系这才缓和起来,没有到一见面就你投毒我来解的地步。
“果然四海八荒,天上地下之事,就没有司星阁不知道的。”我感慨道。
“阿蓟过奖了,即便是司星阁,也有许多无法探明之事。比如……”他慢腾腾地扫了我一眼,“比如阿蓟的出身。”
我心中先是一凛,继而一松,没想到司星阁一直在追查我的身份,但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查出什么来,于是当做毫不知情,大大咧咧地说:“我的出身有什么好探明的,小门小户,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