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地思考了一阵答:“你长得不错啊。”我赞同地点点头,这点我承认。
“你一眼便看出我是女扮男装,很厉害的样子。”因为我也是女扮男装啊大姐,比你有经验多了,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且你不因为我是南宁王的孙女,出身显赫就对我大献殷勤,反倒避之而不及,对朋友却不吝赞赏,又不喜钱财,这算是富贵不能淫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多优点,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我刚想谦虚一阵,跟她解释并不是我富贵不能淫,而是我没法通过娶亲这条路一步登天。突然我眼角余光扫到她身侧的竹子上有个绿色的物体在移动,离她的头已经十分近了,我还没来得及喊她别动,她身子就晃了晃,绿色的物体受惊直接飞起身扑向她,我脑袋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用左手飞快挡在了她的头前,然后手腕一痛,一股凉意从手腕处冒了出来。
她尖叫了一声,我忍着疼立刻将她拽到我身后,定睛一看,原来那绿色的物体是一条蛇,咬了我之后蜿蜒地扭动着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走了。
殷忆雪看到了,叫了声:“是翠玉蛇!”她立刻抓住了我的衣角,十分紧张的样子。见它爬走后,才松懈下来。
“我们还是快走吧,看来这里真不大安全。”见我一脸不解的模样,她解释道:“这翠玉蛇是我们良南特有的毒蛇,按理说它一般都是晚上出没的,白天很少见到。若是被它咬了可了不得,轻者致残,重者致命。幸好你反应快,救了我。”
她露出高兴地笑,我颤抖着鲜血淋漓的左手举到她眼前,虚弱道:“可我被咬了。”
她尖叫了一声,捧过我的手,惊慌得不知所措,直问我疼不疼。
拜托疼不是重点吧,重点是我不知道我血液里的灵丹妙药对这种毒素有没有用啊。伤口周围开始感觉火辣辣的疼,我看了看手腕,那个牙印很深,又咬住了血管,血噗嗤噗嗤地直往外面涌,所以根本就不用像别人那样先实施把毒血挤掉的步骤,因为早就流的是鲜红的新鲜血液了,但毫无疑问,毒素已经进入了血管。
殷忆雪流着泪用她的丝帕给我包扎好了伤口,我伤口虽感觉火辣辣的疼,但思维倒还清明,不像上次在阵紫河边中了毒针后思维昏沉。我见她哭得实在伤心,而我除了血流得较多以外,暂时还没有别的反应,于是忍不住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不疼。”
“呜呜……可,可是……你就要死了……”殷忆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怪我,呜呜……要是听她们的话不进林子,呜……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我无奈,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不是还好端端的吗?我们快出去,搞不好有法子解毒。”
“没用的。”她一下子扑到了我怀里,嚎啕大哭:“被翠玉蛇咬伤了,就等于没救了。之前王府里有个仆人就是这么没了的。”她像八爪鱼一样巴在我身上,我从没有和人如此亲近过,而且怕离得太近被她觉察出什么端倪来,但又不好推开她,只好不停地安慰,好让她心情平复下来。
小六和陆英就是这时候带着一群仆人过来的,其他的暂且不说,就说南宁王殷承允的宝贝孙女光天化日之下在一个男人怀里痛哭,还被那么多双眼睛看到这件事,我就是再跳进阵紫河也解释不清了。这时候我多么希望被蛇咬了以后会昏倒啊,可惜天不遂人愿。
小六原先还想嘲笑我一阵,听了殷忆雪抽抽搭搭地叙述,又看到我鲜血横淌的左手以后,立刻神情紧张起来,马上让陆英把殷忆雪拉开,吩咐一个仆人跑去请大夫到翠竹雅苑候着,然后不顾我反对,背上我健步如飞地往回走。
我看着他因为担心蹙得紧紧的眉毛,和因背着我走得太快流下的汗珠,心下十分感动,不由地心里感叹,又交了个好友,上天待我不薄!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只有在你遭遇危难时,为你担心,愿意帮助你的人,才是你真正的朋友。这次出门还是很有收获的。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不用那么担心,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毒发的迹象,说明宗老头在我小时候确实是下了血本的,把他那些珍藏的灵丹妙药全给我泡了澡。
但见他这么着急的样,而我也确实不想走路回去了,为了保住现下的贵宾待遇,我选择了沉默,在他背上颠儿颠儿的晃得差点睡着。
到了翠竹雅苑,大夫已经候在那儿了,司空易也在,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连殷承允都惊动了。
很快我便后悔了这次英雄救美的举动,因为这意味着另一个我无法解决的麻烦降临到了我身上。
大夫吩咐小六将我放到了床上,我自己手脚利落地平躺好,那个老大夫看得直摇头,念着:“看来是回光返照了。”
殷忆雪一听,眼眶又红了起来,殷承允不停地轻声安慰她,想不到这个垂垂老矣的铁血将军也有如此慈祥的一面,陆英作为几个人里唯一的女子,也帮着殷承允在抚慰殷忆雪,殷忆雪这时恐怕什么都听不下去了,内疚和担心霸占了她的全部思维,她急急地朝大夫喊道:“你倒是快看啊!”
那个花白胡须的老大夫才不情不愿地坐下来看我,估摸着他心里已经认定我药石罔治,出气多进气少了。他把我的手拉过去把脉,把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又仔细检查了我手上的伤口,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我心里笃定他光凭把脉是无法分辨出我是男是女的,因此并不着急,反倒是旁边等着的小六一脸焦急,催促道:“大夫,到底怎么样?有没有法子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