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阿奴是王爷救下的?”
贯休点了点头,给我们说了一遍阿奴的故事,我这才知道,原来阿奴的母亲是被一个杂耍摊子的老板捉来表演杂技的,被捉时她已怀了身孕,阿奴出生在外,从未回过自己白雪皑皑的故乡。
后阿奴的母亲被折磨至死,阿奴顶替了他母亲的位置,表演的都是一些十分危险的杂技,例如胸口碎大石,老板为了更有噱头,能够赚更多的钱,便让观众亲自拿锤子砸碎阿奴胸口的石头,那可是真正的大铁块啊,一下子砸下来,力气小的也罢,力气大些的,立刻便能砸出血来。
阿奴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受着折磨,直至某日他遇到了难得外出一次的君迁尘,君迁尘将其救下,原本是给了他自由的,但他知恩图报,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君迁尘,虽然他脑袋不大灵光,但决定做的事却毫不动摇,十分坚决,君迁尘赶了几次未果,最后只得将他收入府中,他也便将煊王府当做了自己真正的家,将君迁尘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主子。
所以当他看到我时,才会那么的尊敬,真是一个实诚的好孩子。
我突然想到他一直提到玩这件事,于是朝贯休问道:“他刚才说的玩是指什么。”
贯休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奸诈的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摔跤而已。”
“……”
我能收回之前跟他说,欢迎来找我玩的话吗?
贯休和白芷陪着我,花了一个上午,把王府里要紧些的地方都看了个遍,可奈何地方太大了,直逛得我饥肠辘辘,小腿抽筋,也才看了几个院子而已。
白芷看出来我有些累了,开口道:“小姐,要不歇一会儿,或者下次再看吧?”
我还没作反应呢,贯休便大惊小怪地嚷了起来:“小姐?”
白芷立刻不吭声低下了头,她平日在其他人面前从不叫我小姐的,我未出嫁时,出了府她便会唤我公主,嫁了人后,有人在她便会喊王妃,只有私下,或者当着以前府里人的面,她才会这么喊,今儿个兴许是没注意,话一蹦就喊了出来。
贯休见白芷不言语,颇为严肃的义正言辞道:“你家公主都嫁给主子了,应该叫王妃!”
白芷低着头,声音小得跟猫似的,“知道了。”
贯休见她如此上道,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看着他那得意的样,清了清嗓,“一个称呼罢了,这么较真做什么。”
“王妃此言差矣。”贯休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您已经嫁给了主子,往后就是煊王妃,还叫小姐算怎么回事,更何况了,小姐是未出阁前的称呼……也不对,未出阁前应该喊公主才对啊,怎么又叫小姐了……”
他好不容易逮到了错处,一开始讲便有些没完没了了,我原本没打算跟他辩驳,可他一通道理说下来,我反倒起了胜负之心。
“嘿,按照你这个说法,我现在是堂堂正正的煊王妃了?”
“那当然!你可是我家主子八抬大轿亲自娶上门的。”贯休一脸得意。
“那好。”我好整以暇地双手怀抱胸前,“既然你知道我是你主子亲自接进门的王妃,说话怎么这么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
他愣了愣,抬了抬手:“我……”
我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跟你主子也敢这么一大通道理讲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师父在训小丫头呢。”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我接着又道:“话说回来了,我丫头称呼我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要是被外人听到……”
“哟,敢情你把自己当外人啊,自我嫁进煊王府的那天起,我可没把府里的人当外人,这里头啊,往后可都是我的亲人,对吧,白芷?”我扭过头朝白芷挑了挑眉。
白芷立刻心领神会,福了福身,朝贯休道:“贯侍卫,是白芷错了,白芷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什么把自己当外人,是你太不把他当外人了。”我和白芷一唱一和,直说得贯休一句话也插不上,憋得满脸通红为止,这才停下。
回去的路上,他便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了,想来是在想,自己明明是占着理的一方,怎么到最后说着说着,所有事却成了他的错,这个熊孩子,太不懂女人了,我今儿个就好好给他上了一课,永远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因为女人根本就不讲道理。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悟性了,不然照他这样下去,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我自认为做了一件大好事,所以回到清汉苑时,还是满心欢喜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可一进院子,我便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笑容自然也僵硬了起来。
院子正中央跪着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从背影看,个个身姿绰约,美不胜收。
小茴站在旁边一脸焦急,见到我们进来,终于松了口气,急忙迎了上来,我还没开口,她便福了福身子,低声道:“王妃您可回来了,您刚走不久,这三位……”她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似在斟酌用词,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这三位美人便上门来说要给您请安,我说您出去了,她们便开始跪在院子里,说要等您回来,都一个上午了,喊也喊不起,说这是对您的尊重。”
她一口一个您啊您的,我都挺得别扭,可能是因为院子里还有那三位美人在,所以她说话格外小心。
我差点忘了这一茬了,当初在马车上我便问过君迁尘,他府里有几个姬妾,可他最后也没回答我,现在好了,不需要他回答了,我自己数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