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许久,抱着怀疑的态度:“真的假的?”
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次是真的。”
“所以……”我往后退了退,“你同意娶我,是为了……报复?”
他摸了摸额头,“唔,你一定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我吞了吞口水,整张脸皱成一团:“你这么大度,不是会记仇的人,所以……你是开玩笑的吧!”
“哦?”他偏了偏头,“能看出来么?”
“……”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我最不懂他的地方!
对于一个美如谪仙的男子来说,你就安安静静当好一副水墨画就行了,可不知为何,他偏偏有一颗偶尔想走入尘世,跟人开开玩笑的心,我能说他每次开玩笑我都以为是真的么?
我缓了缓,这才问道:“那时你当真去爬了树?”我脑子里无法想象出君迁尘爬树的场景。
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你果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记得又如何?第一眼还不是没认出我来。”我反击道。
他顿了顿,没说话,我来了兴致,问道:“我和小时候变化如此之大么?”
他瞟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不大。”
我高兴地咧开了嘴,笑嘻嘻道:“那你怎么没认出来。”
他将视线定在了我的脸上,直到看得我都有些尴尬了,才道:“从一颗小包子长成了一颗大包子,要认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我几乎条件反射地想去捏我的肉脸,但最终忍住了,为了转移话题,又问了轩辕凌霄和夷玉前太子小时候的事,他随口说了两句,再问,便回答:“我因人所害,已躺到床上去了,哪里知道这许多。”我便只好住了口,谁让那个始作俑者是我呢,这一通小时候的往事聊下来,我反倒成了罪魁祸首,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似的。
到了驿站,白芷扶着我下了马车,辛安和辛盛在一旁跟着,辛盛低垂着头,身形颇壮,神情从容,对我恭恭敬敬的,辛安站在他身边一对比,反倒显得年轻轻浮了些,后来知道辛盛有些拳脚功夫,于是让人出去买了一柄上好的宝剑与他,他现在每日清晨便起床舞剑,后来贯休看到了,偶尔指点一两句,这些日子以来,据说他进步神速,我对他倒是越发刮目相看了。
待房间里一切收拾妥当,我急匆匆地吃了饭,沐浴完,便躺倒在了床上歇息,昨日不知怎么回事,夜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也没睡着,以至于今儿个白天困得不得了,可后来又跟君迁尘聊上了,便也没有歇息,此时困虫上脑,已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白芷静悄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我听见房间里再没响动,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时,外头天已经全黑了,屋子里点上了蜡烛,我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口渴得厉害,醒了半天神,才从床上爬起。
自从出锦都以来,我便再不让白芷她们守夜,毕竟白日里要赶路,晚上若还不睡好,精神必定吃不消的,所以晚上口渴了,也只能自己爬起来倒水。
我连灌了两杯茶下去,昏沉的脑袋便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突然之间没了睡意,想起白日里君迁尘说的话,突然某阵灵光闪过,但去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抓住,它便消失了,我努力回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
我放下茶杯,正打算继续上床睡觉,突然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此时夜已深沉,驿站里已经静悄悄一片,我隔壁是君迁尘的房间,难道此时他还醒着不成?自从那日遭遇刺客以后,贯休每日都在他房门外守着,所以我并不担心他的安全问题,只是有些好奇,这么晚他还有什么事。
我悄悄走到门边,侧耳细听,可接着,却听见了桌椅倒在地上的声音!
我一惊,第一反应就想拉开门冲到君迁尘房间看个究竟,可手刚握住门栓,又迟疑了,因不知他那边发生了何事,这么贸贸然闯出去似乎不大妥当,若真是遇上了上次那种情况,我跑过去,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无异于是羊入虎口,更何况,贯休应该在他门口守着才对。
我还在纠结中,便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心里一跳,隐隐约约仿佛听到有人的低呼声,我再也忍不住,心一横,拔掉门栓,推门奔了出去。
外头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一楼传来了杂乱的人声,看来大家都被那一声巨响惊醒了,我来不及等其他人上来,脚步匆匆地朝君迁尘房间走去。
我走到门口,屋子里头一片漆黑,我深吸了口气,试探地喊了句:“君……王爷,你在吗?”
可屋子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心里一沉,眉头紧皱,咬了咬唇,抬脚跨进了屋子,屋外一阵嘈杂声,可我聪耳不闻,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耳边只有咚咚咚咚的声音,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摸着空空荡荡的手腕后悔着,刚才应该把阿宝带上的,好歹关键时刻也能用来防身不是。
可此时后悔已经迟了,在一片黑暗中,人的感觉都好像变得灵敏了起来,一阵风过,我起了一身起皮疙瘩,隐约好像听到里屋里有人喘气的声音,我试探性地又轻轻喊了句:“君迁尘?”
突然一道泛着白光的凌厉剑影朝我袭来,我条件反射地往右边一躲,感觉垂在耳侧的一缕头发被剑气削断,死亡的阴影好像笼罩了我,那感觉冰凉彻骨,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那剑转了个弯又朝我袭来,这一次我没来得及叫出口,剑便被中途截住了。
是贯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