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挠了挠头:“我睡多久了?”
“你睡了将近三个时辰。”白芷有些无奈道。
“额……”我指了指隔壁亮着灯的房间:“他呢?”
“王爷怕是已经睡下了。”
我有些内疚,明明是打算服侍病人的,结果自己却在呼呼大睡,我探头看了看,还是有些不放心,抬脚跨出了门:“你下去休息吧,我去看看他。”
白芷抿着嘴笑了笑,福了福身:“是。”
我轻轻走到君迁尘房间门口,踌躇了半天是否要敲门,也许他已经睡了呢?若是吵醒他好像不大好,可我先明明跟他说,待他洗完澡我就回来的,没想到一去不复返了。
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直到门从里头打开,露出了贯休那张不耐烦的脸:“你究竟敲不敲门啊。”
我被吓了一跳,听到他的问话后,气得跳脚:“你明明听见声音了,为何不开门!”
贯休撇了撇嘴:“不知是谁明明答应了主子,之后却跑去房间里睡懒觉睡到现在!”
“我……我原先就想眯一会儿的!”我自知理亏,所以底气也不是很足。
贯休嘲笑道:“是啊,眯一会儿,也才三个时辰而已。”
“那你让不让我进去的,不让我进我走了。”想来君迁尘应该还没入睡,否则贯休也不会声音如常跟我在门口扯上这许多,果然他见我扭头作势要走,立马急了,忙道:“你不是来跟主子道歉的吗?怎么就走了?”
我回头道:“原是想道歉的,可你一直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七扯八扯的,就是不许我进,我也实在没办法,只能明天再跟他道歉了。”
贯休飞快地朝屋内看了一眼,立刻抬脚出来了:“我……我是打算出去的,主子还没睡,你进去吧。”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跨门进了屋,关上门的前一刻,我朝门外的贯休吐了吐舌头,大声喊了句:“熊孩子!”然后迅速将门关上了,想着刚才他震惊的表情,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
这种心情只持续到转身看到君迁尘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他披散着头发斜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比我先看见的还要白上三分,我的心蓦地往下一沉,走近几步问道:“你喝药了吗?”
他点点头,我皱着眉头道:“怎么脸色反而差了。”我扫了一眼床边的矮柜上,赫然还摆放着一本书,先前我走时并没有的。
“你刚才还在看书?”我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低眉:“睡不着。”
我先还想夸他是个听话的病人来着,我自己从小生病,所以深知,再好的大夫遇上不配合的病人,即便那大夫是华佗在世也于事无补,所以我分外恼火:“你自己身体现在什么状况难道不知道么?为何要耗费精力在看书这件事上,看书什么时候不能看?”
声音有些大,惹得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了他处,先明明和他说好的,洗完澡后就休息,可三个时辰过去了,他倒好,不仅没休息,反倒跟个正常人似的看起书来了,而我这个健健康康的人,却跑去睡了一觉。
等等……
我有些不确信地问道:“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他愣了片刻,接着摇了摇头:“只是睡不着罢了。”
我呼了口气,若他真是因为等我,那就罪过大了,我将那本书拿到了离他老远的地方,然后将他背后的软枕一抽,也不跟他商量,直接扶着他将他身子放平,道:“无论如何,现在也到了该睡觉的时辰了。”
他顺从地躺下,声音有些黯哑:“你就回去么?”
我有些内疚道:“你先睡吧,无需管我,我刚才睡太久了,现在根本睡不着,就在你屋里看书吧,待我困了再回房,省得你想喝口水都没人倒。”
他了然地眨了眨眼,在我的注视下,终于闭上了眼睛,人生病了,果然跟个小孩似的,不过他这病来得好生凶猛,昨儿个明明还好好的,今天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知是什么病,问他也只道是旧疾,宗老头开的药总归有点用处的吧,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只得等明天,看有没有好上一些,否则,便不能再赶路了,再怎么说,还是他的身体重要些。
我将他床头的灯吹灭,搬了个烛火放到了八仙桌上,拿出先在马车上看的那本游记,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已经有些明明灭灭,我的眼睛酸胀不堪,游记不知不觉已被我读完了大半,我合上书,肩颈处酸得不得了,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看向床榻,君迁尘睡得十分老实,还是先前的那个姿势,一动未动,也不知现在几时了,不过看样子他已经睡熟,我也已经很困了,便打算回房休息。
走到门口,又怕他晚上醒来想喝水,于是转身回去将茶壶和杯子摆放到了床头的矮柜上,这才放轻了脚步朝门口走去。
我正打算开门,可奇怪的一幕出现在了我面前,门栓突然自己往右边移去,我看书看得头昏脑涨,深更半夜的,此时已经有些不清醒了,所以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直到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我才猛地醒悟。
我往后退了好几大步,第一反应是朝床榻上的君迁尘看去,他依旧一动不动,睡得深沉,兴许是累了一天的缘故,再看向门口时,一个领头的蒙面黑衣人已经抬脚跨入了门。
我大叫了一声,那人似乎也没料到房间里还有个人清醒着,看到我以后便当机立断挥舞着大刀朝我砍来,天啦,怎么在驿站里还能遇上这种事!
我就势朝旁边一滚,躲开了他的攻击,可别说我这三脚猫功夫了,即便我武艺高超,可双拳难敌四手,四个蒙面人都已经涌入了屋内,若外面的人不及时赶到,蒙面人又存心索命的话,我和君迁尘今日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