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公子。”我正发着呆,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灵动的声音,我抬头看去,一个俏生生的丫头站在门外对着我微笑,她只是中上之资,但偏偏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从容的气度,那模样连寻常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
我有些莫名其妙:“何事?”
那丫头道:“我家小姐有请。”
小姐?我歪头想了想,问道:“你家小姐是谁?”
丫头抿嘴一笑:“柴公子跟我来便知道了。”
她故作神秘,我却不喜如此,但我又不好意思拒绝一个美丽的姑娘,只好起身跟着她出了门。她带我七拐八拐,最后竟然到了我那日闲逛时走到的云起亭,而她口中的小姐早已在亭中等候,她将我带到此处后,悄悄退了下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亭中的姑娘转头对我说道,而她正是我那日看到的司空易身边的绝色佳人。
“柴公子,请。”她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便像着了魔似的,一步一步走入亭子,坐到了她的跟前。
近距离看,她的美丽更加打动人,洁白无瑕如上好白瓷一般的肌肤,挑不出一丝错处的五官,以及那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风华,无一不让人感叹,她真是上天的杰作。
我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不知姑娘请我来此,有何事相问?”
我两次偷窥她和司空易在一起,虽第一次是无意,但第二次就很明显是故意找过去的了,相信她也能猜得到,不知是不是兴师问罪来了。
“我并没有什么要问,只不过听清轩提起,说柴公子人品出众,技艺绝伦,有些好奇罢了,希望柴公子不要介意。”她声音婉转动听,又一个劲在夸奖我,我又如何介意得起来,不过听到她浓情蜜意地喊出清轩两个字时,心中还是有一丝异样闪过。
“司空兄谬赞了,不过一技傍身,好在江湖上混口饭吃。”
“柴公子为何会如此自谦,我听说你不仅易容术天下第一,就连等闲毒物也奈何你不得。”我心往下一沉,她这话是何意,难道司空易将关于我的事都说与她听了?
她见我不接话,调皮一笑,说道:“柴公子想必也知道,我与清轩自幼相识,这次三年未见,有许多话要说,因此特地托付了杜庄主好生招待你。”
这些我当然知道,那日我偷听,她肯定也是知晓的,不知为何眼巴巴又再说一遍,我道:“这一路上多谢司空兄照顾,到了此处还要劳烦杜庄主,心中实在有愧。”
“这原是应该的,清轩将你带到此处,自然要照顾好你的起居。”
我心中有些踌躇,直到今日我都不知司空易将我带到此处的目的,终于,我迟疑地问出了口:“不知司空兄带我来此,是否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她低眉轻笑,像一朵花蓦然绽放:“这我也不知呢。”
“阿蓟。”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身子一僵。
面前的女子笑着越过我迎了上去,我不想回头,却不得不转身,因为怕自己露出端倪,让他察觉。
他还是穿了一身荼白色的袍子,那日我因为心绪不宁所以未看得仔细,今日一见,只觉得清雅至极,他身材颀长,平日里都穿黑色,虽好看但总让人觉得太过冷漠,这次换了颜色清亮的荼白,把他整个人衬得温润如玉起来。
“我跟柴公子聊得正欢。”佳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司空易低下头看她,眼神柔和,原来他脸上也有别的表情啊……我心里叹道。
“那你们先聊。”佳人看向我,笑了笑:“柴公子,下次再见。”
我起身施了个礼,看着她聘聘婷婷地走了,司空易往前走了几步,一甩后袍,坐在了我对面,我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只好缓缓坐下。
原本以为他会先开口,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一片沉默,我按捺不住,问道:“你这几日可好?”
他抬眼看我,我突然想到那日他眼神中的杀气,心中一紧,萌生退意。
“阿蓟如何?”
“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好。”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情绪没有受到那日影响,因此反复强调什么都好,“哦,对了,幸有司空关照,空大夫每日来为我诊脉,多谢。”
“你的伤……”他还没说完,我重重地拍了一下受伤的右手臂,“早好了,你看,现在一点都不疼。”
不疼是骗人的,刚才自己用力过猛,我忍着疼暗骂了自己一声,不知道发什么疯,对着自己还下狠手。
司空易将眼神移往我的手臂,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不要留疤。”
什么跟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但鉴于我不接话会继续冷场,只好说道:“涂了杜庄主给的药,应该不会留疤,何况我一个男子,疤痕那代表着功勋,哈哈……”我笑个不停,司空易一直专注地看着我,沉默不语,我才将笑声渐渐放低,吞咽下肚。
“对了,多谢你那日将我的相思豆从沉船里救出来,它现在都开花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结果子了。”他反正话不多,那干脆我来说,“还有石南没跟着你吗,小茴昨日还问我呢,说怎么这么久都不见石大哥了,石南成亲了没?应该没有吧,那定亲了么?如果没有,我觉得我家小茴是个好姑娘,你跟他说说,让他考虑考虑……”
我脑海里突然涌现了好多话都想跟他说,就这样不知疲倦地讲完一段又一段,司空易一直没有打岔,也没有制止我,只是听着,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听进去了,也许他心底正在嫌我啰嗦,但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