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这时候不早了,天都快黑了啊。”周有金也有些焦急,原本人去了,是可以在家里放二天的,可是周玉妮却是昨天冥婚了的,无论是阳婚还是冥婚,只要嫁了人,便是不能在娘家待过每二个夜的。
五奶奶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确实是不早了,不敢耽误了。忙上前要搀扶起三老太,可是三老太的手就按着棺木不肯松手。只哭的双眼一花,整个人昏了过去。
南刹忙伸手扶住昏了过去的三老太,想抱起来。可是三老太的手却仍是死死的抓着棺木出的檐不松手。
终是周有金走上前,红着眼,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一点点掰开了。
这才让和几人抬着棺木出了堂屋门。
南刹抱起瘦骨嶙峋的三老太,紧跟在棺木之后,木然的走着。
赵惜儿因认了三老太,便是成了这家里唯一的晚辈人,所以抱着周玉妮的牌位,被周有金请到了最前面。
哀乐再次响起,周有金走在最前边,手上跨着装满了纸钱的篮子,走一步停一下,扬手撒去一把纸钱。
穿着白孝衣,头上围着白孝布的赵惜儿,抱着周玉妮的牌位跟着周有金走着。她虽对周玉妮感情并不深厚,可是她却是对周玉妮和三老太这对母女充满了同情。又想到昨天下午这会儿,她还在张罗着忙着去买菜,晚上想给刚回来玉妮姑妨惊喜。可是现在却是要送她离开人世,心中便也闷闷的难受,再加上耳中那缠绵的哀乐,眼中的泪更是越掉越凶。
南刹抱着瘦小的三老太,跟在棺木之后,眼睛盯着前方的棺木,脚步随着人群无意识的挪动着。
还有那些送葬的乡邻和族人,年纪轻些的还无所觉的跟着走着,年纪大些的便或是默默的抹着泪,或是嘤嘤呜呜的哭泣着。
整个送葬队,在哀乐中慢慢的移动着,到了村后离小溪不远的周氏祖坟,因着周玉妮虽然是出嫁了的,可是南刹答应周有金,他入赘周家。因此周玉妮,倒还是能葬进周氏祖坟。
赵惜儿看着眼前那仅能容的下棺木的墓坑,脑中却是纷乱无绪,一会想到周玉妮昨晚上的笑,一会想到周玉妮和三老太抱头痛哭。还会突然像是看到了一年后,她躺在那棺木里,被抬了过来。
周有金围着墓坑,转了几圈,手中的纸钱更是高高扬起,撒落如雪花般在半空飘舞着落地。吹哀乐的便也是更卖力的吹着,曲子更是悲伤的让人忍不住放声大哭。
终于,周有金将一切安置妥当,大声喊了一嗓子:“下葬。”
哀乐随着周有金的话,吹的更是哀怨,漆黑的棺材被抬起,缓缓移向墓坑,抬棺的几人,手上皆是拉紧了棺木缠的粗草绳,一起用力缓缓将棺木下放。
墓坑边,年纪大些的便忍不住哭的更凶了:“可怜的玉妮啊……”
南刹抱着三老太,缓缓跪倒在墓坑边,他的妻……若是他知道三年前的一别,是永别。他一定不会独自回南昭。
“妮儿……妮儿……”三老太猛然睁开眼,却是看到棺木已下葬,几人正高高扬起土向墓坑中填着。一把挣脱了南刹,就要向墓坑中的棺木冲去。却脚步不稳就要向地上摔去。
南刹忙伸手扶住就要摔倒的三老太:“娘,让南刹替妮儿……照顾您。”
“三姥姥,您摔到了没?”周老三家的离三老太近些,看到三老太摔了,忙扭身抉,晚了南刹一步。
三老太快是像没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又要挣扎着向前冲去,却是被南刹和周老三家,紧紧拉着。三老太挣扎着,心如刀绞般,双眼血红的看着那扬起落下,掩埋棺木的土。凄声大叫道:“不要……不要埋了俺的妮儿啊,俺求求你们,放过俺的妮儿……老婆子给你们磕头啦……不要埋了俺的妮儿啊,俺求求你们……不要……”
“婆婆……”赵惜儿本跪在前出,墓坑出给周玉妮送灵。听到身后三老太的哭声,忙抱着灵位转身跑了过来,看到涕泪纵横的三老太,心痛的蹲到三老太跟前,伸手去擦拭三老太脸上的泪。
“婆婆,求您挺过去。不要丢下惜儿一个人……求您了,惜儿不想一个人,婆婆……”她还想好好的孝顺她,让她安享晚年。她贪图她的疼惜,她给的温暖。
“老婆子舍不得……妮儿啊,俺受尽苦难的儿啊……儿啊……你等等娘,娘来陪你啊。娘的儿,不到一岁丧了父,吃穿不暖长到十六,娘的儿啊……被污沉潭……四十多年不见娘的儿啊……妮儿啊……你狠心不要娘,啊……呼呼……你个狠心呼……的丫头啊。呼呼……娘狠心的妮儿啊……娘舍不得……呼……的儿啊……呼呼……”三老太看着赵惜儿,委屈的哭的喘了起来,到最后,几乎喘的快上不来气。
“婆婆……”赵惜儿忙伸年抚向三老太心口。
“三姥姥,您怎么了?”
南刹忙伸手,一指点到三老太,后肩:“娘,您先睡一会儿。”若是三老太出了事,玉儿定会怪他的。
赵惜儿看到昏过去,不再喘的三老太,才放下心。准备抱着灵位转身,却是腹中猛一阵绞痛,忍不住痛呼出声:“嗯……”脸上冒出一层的冷汗。
“惜儿,你怎么了?”刚走过来的张杏儿,看到赵惜儿突然伸手捂着肚腹,额头上更是冒出一层的冷汗,忙伸手扶着脚步已有些不稳的赵惜儿。
“杏儿……没事。”赵惜儿脸上已是血色尽失,双唇苍白如纸,勉强向张杏儿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出声打断了葬礼。她再坚持一会儿,等送走了玉妮姑姑再回去。
周氏祠堂。
凌千绝全身弥漫在一阵白烟中,他额头上的汗珠更是颗颗顺着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猛然间,他睁开眼,周玉妮身死,那她身上的伊人醉蛊毒便会非常急躁。那儿惜儿身内的蛊毒是否会受影响?
凤千醉曾说过,那蛊毒相互之间是有所感应的。
凌千绝脸色大惊,顾不得自己身上被汗蒸湿的衣衫,忙起身向外冲去。双手更是不闲的往脸上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