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慕非止觉得自己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这句话给说完整。
“无碍,不过是排毒罢了。睡几天就好了。”杜仲朝慕非止说了句话,然后就给沈蘅芜施针。
慕非止一听这话,心稍稍的放下了一点,可还是有些担忧,因为上次沈蘅芜中箭的时候,杜仲说睡一天就好了,可是到头来沈蘅芜也是睡了三天才醒。如今杜仲说沈蘅芜睡几天就好了,那万一她睡了一个月怎么办?慕非止就在心里这样的盘算着,完全没有顾及自己那刚出生的儿子,直到产婆将包好的孩子抱到慕非止的面前,慕非止先是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沈蘅芜,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孩子给抱住,只是那抱孩子的姿势连产婆也看不下去了。
慕非止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手中的孩子,因为刚出生的缘故,他浑身还有些皱皱的,小小的眉眼堆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她多一些。
“将血给她喂下去,然后将干药草放到香炉中熏着。”杜仲跟两个侍女吩咐完,就走过来很是顺手的要抱走慕非止手里的孩子。
“我看看孩子。”杜仲说完这话,目光直直的看向慕非止。
慕非止很是担心,因为一旦将孩子交到杜仲手上,也就到了“判刑”的时刻了,那些毒素到底会在孩子身上产生怎么样的反应。
杜仲将孩子抱了过来,他现在才刚出生,把脉这种事情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杜仲最首先做的就是看一下孩子的皮肤,若是毒素大的话,孩子的皮肤会呈现一种从内透出来的孩子,不过这孩子虽然皱巴巴的,但是白净的不像话。他又拍了拍他的背,宝宝立刻大声的嚎了起来。嗯,看起来说话也没有问题。慕非止站在杜仲旁边,看着杜仲一下下的动作,他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如今阿芜还在昏睡,宝宝又处在这样的状态下……
“他现在太小,不能把脉探看内在,不过,庆幸的是,这孩子现在除了眼睛还没睁开以外,没有什么意外。”杜仲朝慕非止说道。
“看来白团子的血后来调补的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杜仲感叹道。
“你也不能确定不是?”慕非止将皱巴巴的小娃娃抱过来,坐在沈蘅芜的床边,声音低沉的道。
“我不是神仙。”杜仲摇头。
“让我静一静。”慕非止伸手摸了摸沈蘅芜苍白的脸颊,朝身后的人说道。
当屋子里的人全都清空的时候,慕非止抱着大声哭着的孩子,摸着沈蘅芜的心脉的地方,轻喃道:“阿芜,你听到了吗?这是宝宝的哭声。”
这次杜仲并没有骗慕非止,因为沈蘅芜流了许多黑血以后昏睡了三天,这三天中,慕非止就让乳母将宝宝抱在沈蘅芜的身边放着,他在旁边守着三天没有上朝,但凡是吃饭也是守着两人,花容和石榴在旁边看着,甚至都要抹眼泪。因为沈蘅芜刚生产完,而且又流了那么多血,所以整个人即使被杜仲宣告了无碍,可面容也是苍白至极的,整个人睡在那里无声无息,一时之间,太极殿之间都少了人气。听到沈蘅芜早产的消息后,慕栖凰也和封誉从护国将军府赶了过来,他们来的时候,乳母刚喂完奶,宝宝就满足的睡在沈蘅芜的旁边,而慕非止就一脸颓败的坐在床边。慕栖凰一看到慕非止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人从小就爱干净,甚至达到了洁癖额地步,可是坐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那个爱干净的弟弟吗?头发只是随意的簪着,衣服也没换,甚至下颌上的胡茬都冒了出来,那种颓废的气息在他全身游荡着。
“你莫要担心,既然杜仲已经说没事了,你就安心些吧,要不然累坏了你自己,等阿芜醒过来的时候你要如何有力气照顾她。”慕栖凰心想,只怕这人是在这里守了三天。
“我不敢睡,我怕我醒来就见不到她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就像是被悬在空中,没有安全感,没有着落一样,沈蘅芜是他最后的底线,他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既然已经娶了她,他们两的这一辈子都是要纠缠在一起的,离了谁都不可以。
“不要劝了。”封誉阻止了慕栖凰的行为,他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心中倒是十分理解慕非止的这种抓不住的感觉,当初他在边关看到四处张贴的公主选驸马的告示时,向来刚硬的他一度要崩溃过去,他是想过等自己建功立业,有了能给她幸福生活的实力以后再回去找她,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成为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的妻子。当初他快马加鞭的往京都赶,总是想快些,再快些,要不然,真的就抓不住了。
就这样,屏蔽掉外界所有的干扰,慕非止在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清晨,慕非止眯了眯眼,习惯性的抚开沈蘅芜的头发,在她额头上,鼻尖上,嘴唇上依次落下他缠绵的吻。
“阿芜,你已经睡得够久了,起来看看宝宝,看看我好不好?”慕非止伏低身子,嘴唇贴着沈蘅芜的唇轻喃道。
可是回应他的除了那平稳的气息,并无其他,他失落的坐回去,将手伸出握住了她的。
这沉默已经要将他凌迟而死了,该死的,杜仲不是说三天以后就会醒吗?他腾的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就要朝外走,他想要去找杜仲算账,结果刚转过身,还没有迈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叫声,他是习武之人,听力要比常人好太多,当那道声线落进他耳朵的时候,他后背忽的僵直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动身,直到那声音第二次响起来的时候,慕非止这才缓缓的转身,眼中的不敢置信在看到那人歪头望过来的眼神的时候,瞬间就变成了狂喜,他想,那两声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天籁了。
她叫道:“夫君。”
几乎是瞬间转移到他她的床边,慕非止一手抚着沈蘅芜的脸,一边低下头,很是温柔的吮住她的唇,试图找到一种方法来验证,她是真的醒了。
沈蘅芜觉得浑身懒懒的,并没有什么力气,她刚刚醒来,慕非止又这般的吻着她,她甚至连抬起手去抱住他的力道都没有,只能努力的动动唇,轻轻的回应他,她太知道,他一定又跟上次中箭时一样,吓得半死,因为他扶住她脸的那只手颤抖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