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赵冰的声声呼唤终于唤醒了冷博,看到冷博睁开了眼睛,赵冰松了口气,忧虑地问道,“大哥,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冷博一向有分寸,很少喝醉。唯一见过他猛灌自己便是在北璇国那一遭。
冷博叹了口气,盯着头顶的罗帐。何曾想到,分离半年,竟然是以这种情况再见。闭上眼睛,秦殇对着即墨澈那依赖和撒娇的声音,那如山涧溪水流淌过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仍萦绕在耳边,刺激着他的神经。“卉瞳……”冷博轻声叫着。
赵冰看着冷博落寞的样子,心里着实心疼。他踌躇着,要不要告诉冷博他从外面打听回来的消息。只怕让冷博知道卉瞳公主已经疯了,他就再也克制不住了。
冷博突然握住了赵冰,粗声问道:“阿冰,你说,女人是不是都这么不可信?”
赵冰愣了一下,发觉冷博面上的阴狠之色,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一下,赵冰小心地开了口,“大哥,你是不是,是不是,见到公主了?”冷博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接着,一拳砸在身下的床板上,粗声说道:“是。我见到了她。她,她过得十分舒坦呢!”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浓浓的醋意和讥讽的味道。冷博的嘴角浮现一丝自嘲的苦涩笑容,当日一气之下他离开了紫苑城。他无法忍受秦殇这么快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而且还是他和她最大的敌人。后来,他冷静了下来,想要找她问个明白,却得知她被即墨澈带回了北璇国的京都,做了他的皇后。这半年来,冷博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秦殇。多少次看着自己的双手,责怪自己竟然对她动手。可是,一想到她夜夜承欢在即墨澈身下,冷博又懑恨难耐。是,他是不自信。毕竟,秦殇的心一开始是给了即墨澈,而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使她接受了他。
“阿冰,我不是圣人。”冷博攥紧了拳头,声音悲苦、压抑,“我也会嫉妒,会发疯,会胆怯。你说,我该怎么办?”冷博猛地坐起了身子,抱着头,“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疼痛伴随着他对秦殇的思念铺天盖地的袭来。一开始,冷博以为只是心痛,没想到,心口传来的痛楚早已超越了意识,是货真价实肉体上的疼痛。
“大哥,你怎么了?”赵冰看到冷博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从额头滚落下来,一时慌了手脚。
冷博咬紧了牙关,抵抗着那非人的痛楚。心里仿佛被万千针给扎过,根根直刺入最深处,牵动着人体最敏感的神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冰忙冲出门要去找大夫,打开门却发现云月站在门外,双目红肿,似乎在外面呆了许久了。“郡主!”赵冰双手抱拳行了礼就急急地冲了出去。
云月趴在门边向里张望着,可以看到冷博因为遭受噬心之痛的折磨整个人弯成了一张弓,却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云月的眼泪“簌簌”的落下来,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哭出声来。一是心疼,二是——冷博疼的那么厉害,可见他的心里对她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
实在受不了了,云月转身跑开了,冲进自己的房间紧紧地关上了门。脊背抵着门慢慢跪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郡主,郡主!”曦黎把门拍得震天响,焦急万分,“郡主,您可千万不要干傻事啊!郡主,求求您开开门吧!”
曦黎的话提醒了云月。咬了咬牙,云月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剪刀,颤抖着将它向自己的心房刺去。只要自己死了,他就可以解脱了!
“砰!”一声响,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踢开,寒风携卷着雪花飘进来,顿时屋子里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郡主!”曦黎看到云月拿着剪刀,哭着扑上去掰开她的手,夺走了剪刀,死死护在身上,“郡主,您怎么这么傻!”
南疆王威严地扫了曦黎一眼,“你先下去。本王有事要和郡主谈谈。”曦黎满脸泪痕,担心地看了一眼云月便出去了。
南疆王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云月,你这是干什么?!”
云月嘶声问道:“父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知不知道,苏尘隽他是谁?他根本就不爱我。更何况,您不是要云月嫁给忠怡王吗?您又何必向苏大夫身上中情蛊!”
南疆王的神情透着几分古怪,“云月,你还是太天真了。你既然喜欢冷博,就该好好争取。父王也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虽然这样有些委屈了你。不过,以后冷博的命就是你的了。你该感到高兴才对。至于忠怡王,哼,过几日,这天下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父王,你……”云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知道苏尘隽的真实身份。
南疆王疼惜地抚摸着云月憔悴的小脸,“孩子,你的心思是瞒不过我的。你母亲去的早,你身子又不大好。父王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冷博,也知道他心有所属。万不得已才用这种办法。不要再干傻事了。过几日,父王一定为你和他举办一场婚礼。”南疆王的声音忽而冷冽了起来,“不要想着用你的死去成全他。我为他中的是‘绝命蛊’,他死了倒没什么。可是,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他也不会独活。当初这蛊是我为了你母亲和我自己研制的。当年我决定随你母亲而去,谁知……所以,不要试图伤害你自己。否则,使他痛苦的便是你自己。你不忍心吧?”
云月整个人都虚脱了,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父王,你这是何苦?你知不知道,我虽然爱他,可是,我也有自己的骄傲,这种强行牵扯到一起的羁绊只会让我们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父王,”云月擦去脸上的泪水,仰起头来盯着他,声音坚毅,“请您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冷博。既然父王如此疼爱云月,云月也不能让父王失望。云月会让冷博爱上我的。”
“好,好!”南疆王满意地点着头。将云月扶起来,“不愧是我的女儿,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勇于追求才是。”
“父王,云月累了,想要歇会儿。”云月后退了几步,离开南疆王的怀抱,扭过头去不看他。
“那,云月乖,好好休息。”南疆王顿了一下,“今晚皇上会在宫里大摆筵席,你休息会儿,晚上和父王一同进宫。”
“是。”云月低低应了一声。
“曦黎,伺候郡主!”门外传来南疆王的训斥声,“郡主有任何闪失,本王要你的命!”
云月将头埋进被子里,努力平复剧烈起伏的气息。冷博,我一定会放你自由的。不管用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