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里,摇曳的火焰烘托出压抑、诡异的气氛,无处不带着对人生的迷茫还有对现状的无能为力。
“吱呀”,伴随着沉重的铁门被推开的声音,无影带着莫名走进了关押重犯的地牢。冷眼瞧着三个满身血污的男人。
“你!”看到是她,陈凌愤怒地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身来,“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看到无影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再想想舞莹活泼可爱的样子,陈凌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陈凌,冷静一点。”赵冰扶着流血不止的冷博,出声提醒他。赵冰的性子一向比陈凌沉稳,此刻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无影,在他心里,他们几个宠爱的舞莹小妹妹早就死在了这场浩劫里,面前的这一个,只是和她有着相同面容的恶魔。
无影那双阴冷的眸子落在陈凌的身上,双眸中散发的寒气让陈凌的血都变凉了,在她的注视下竟然移不开脚步。
“卉瞳,卉瞳……”冷博的呼唤暂时打破了僵滞的气氛。
莫名忙不迭地冲上去抱住冷博,哭号道,“我的大将军啊,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啊?”同时愤怒地斥责无影,“该死的女人,怎么下这么重的手!这可是我最看好的一个小子,死了可怎么办?”
莫名只顾自己说着,突然感到鼻尖一阵刺痛,接着一滴滴的血掉了下来,身旁的石壁上嵌进了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啊,疼疼疼!”莫名松开冷博,捂着鼻子,跳着脚指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几根银针的无影,“卑鄙的小人,竟敢暗算我!”
“这只是一个警告。”无影晃了晃手中的银针,“主子要你来救人的,不是来这里废话的。”
莫名咬牙切齿地瞧了无影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去给冷博疗伤。
“等一下,”赵冰伸出一条没有受伤的手臂拦着靠过来的莫名,“敢问这位可是我晋国御用医师——莫名?”
“啊?”没想到被认出来了,莫名眼神闪烁不定,有些尴尬。是啊,他的家族世世代代为晋国效力,可惜全毁在他的手上了,被即墨澈用几味稀世珍贵的草药给拐骗到了北璇国。“你管我是谁,先给这个小子疗伤最重要。待会儿这血流干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赵冰疑惑地看着莫名,心里却无比的震撼。难怪这次会输的那么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北璇国不仅强化了军事力量,更多的是打入他们内部。那个狄萧然,一出现在战场上,年龄大点的晋国将军都面露惧色。据说他是晋国最强的勇士,自小跟在长公主的身边保护着她。而晋国的禁军大多都是他训练出来的,经过十多年的历练,一步步占据了晋国的要塞、核心。他训练的人,就像死士一般,只对一个人忠诚。连皇家的御医都被收买了,这场战争,还真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晋国的失败。
莫名撕开冷博的衣服,看到后背被无影偷袭砍成的伤口。深深的、长长的、弯月形的伤口,不断地冒出鲜血,有些已经发黑。“丫头,把你的解药拿来。”
无影迟疑了一下,还是抛给了莫名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子。
“你竟然在刀上淬了毒!”陈凌恨不得将无影的心挖出来,看一看她的心是什么做成的。从她九岁那年被带回冷府,他们四个人一起长大,那些在一起欢笑嬉闹的日子,还有他心底暗自滋生的情愫,全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虚幻一场。
无影漠然地看着陈凌。
“难怪冷博中了一刀却伤的这么重。”赵冰担忧地看着冷博。不止身上有伤,心上更有伤。无影带给他们三个的伤口,只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愈合了。更何况,她还是冷博同父异母的妹妹。犹记得,战场上,冷博与即墨澈两人势均力敌,尽管战况那么激烈,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地被吸引了过去。谁都没有料到,卉瞳公主竟然对着即墨澈放了冷箭,伤了他一条手臂。原本冷博就要赢了,谁知无影拿着腰间的弯刀对着冷博的后背狠狠地砍了一刀。主将被擒,再加上皇城失守,这一切,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军心。
陈凌猛地抓住了无影的手臂,恨不得将她整个捏碎,“冷博他明明可以躲开你的偷袭,你武功虽然厉害,可是你比不上他!只要他的佛母紫金枪向后一挑,你的小命就没了。可是他却任由你砍了一刀,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不舍得!你懂吗?他不舍得伤害你,就算你杀了他的父亲。因为,人是有感情的,你知道什么叫感情吗?啊?”陈凌的眼睛都红了,突然双手掐住了无影的脖子,“告诉我,你是不是人?啊?你怎么会这么狠心!”
“小心!”赵冰惊呼一声。陈凌已被一股大力弹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重重滚落下来,“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蜷缩在地上不动了。
无心跪在无影面前,“公主,您受惊了。”无影摸了摸脖子,冷冰冰地说道,“无心,主子要留着他们的命,下手的时候该轻一点,要不还要救活他们,麻烦。”
“是。”
“还有,”顿了一下,无影说道,“如今我们大仇得报。‘十三骑兵’就此解散。我不是公主,你也不必再对我下跪。以后,去过你们想过的日子吧。”
无影看了一眼仍在为冷博治疗的莫名,吩咐道:“看着他们。”说罢,自己向着另一边的牢房走去。
无心看着无影倔强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说道:“是,我永远的公主。”
“你来了。”常旭看到牢房门口立着的人,淡淡说道。无影没有说话,径直向他走过去。
“主子有令,饶你不死。下不为例。”无影宣布即墨澈对常旭的最终审判。
“是吗?”常旭撑起虚弱的身体,磕了一个头,“常旭谢主子不杀之恩。”主子果然对自己是不一样的。跟在即墨澈身边多年,对他的狠辣无情是深深见识到了,只要是违背命令的,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更何况,这次又牵扯到主子最心爱的女人。可是自己却仅仅被废了武功,还能有命活着,真是对他最大的宽限了。
无影愣愣地看着常旭,依旧是一身银袍,即便是在牢里呆了这几日,依旧是一尘不染。从窗**进来的月华打在他的身上,就好像那日看到他在床边出神。发觉无影在看他,常旭依靠在墙壁上,冲她笑了笑。那么干净的一个人,却为了她沾染了满手的血腥。虽然常旭跟在即墨澈的身边杀的人也不少。可是这次,“十三骑兵”接受的命令是彻底铲除晋国的有生力量,老幼弱残,一个也不放过。
无影还记得,冲进陈凌府上时,陈凌的父母惊愕地望着她,不等她动手,常旭已将他们二人斩杀;还有,赵冰的小妹妹,才五岁大的小女孩,看到一身黑衣的她,尚不知害怕,还笑嘻嘻地叫着她姐姐,让她抱抱。她不知道常旭是怎么想的,只知道常旭的剑快速地切断了小女孩的喉管,让她在最小的痛苦下死去。他,似乎在抢她的任务。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无影问道。
“怎么办?”常旭叹了口气,“主子是不会再要我了。我大概,去找个地方隐居吧。”常旭仰望着头顶的月亮,此生,他不会再原谅自己的。可是,他却不后悔。如果那些怨恨、诅咒、血债都要有一个人来背负的话,他宁愿是他自己。虽然这样很傻,可是,他只希望无影以后的日子,可以走的轻松一点。
无影来到常旭身边,靠着他坐下,小声说了一句:“借你的肩膀一用。”将头靠在常旭的肩上,沉沉地闭上了眼。
常旭看着无影满是疲惫的脸,疼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无影,你是动了情的,是吗?对于晋国,对那三个男人,你还是割舍不下的。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在恨意的基础上萌生出来的爱,有多么的艰难。
无影挪动了一下,常旭伸开手臂,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无影没有拒绝,依旧闭着眼睛,温顺地靠着他,牢牢抓住了这一个支撑。如今的她,好想大哭一场。
感受到胸前的温热,常旭僵硬了一下,更紧地抱住了她……
“冷博,你醒了!”经过半天的折腾,看到冷博终于睁开了眼睛,赵冰大松了一口气,同时对着莫名鞠了一躬,“多谢莫大夫。”
“不谢。”莫名擦了擦头上的汗,长吁一口气。
“陈凌怎么了?”冷博看了一眼缩在墙边昏迷不醒的陈凌,问道。赵冰叹了口气,“他太激动了,这样也好。否则他也静不下来。”
冷博点了点头。无心看到冷博醒过来,便走出了牢房,去外边守着。
“莫大夫,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听到冷博的话,莫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凑近了冷博,“冷大将军,不必客气,我……”话未说完就被冷博掐住了脖子,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憋死过去,他不解地瞪着冷博,无声地质问着他。
“带我去见卉瞳!”冷博的声音虽低,却含了十足的力道,犹如一头狂暴的狮子,紧紧咬住了猎物的咽喉。赵冰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冷博,同时看到莫名发紫的面皮,忍不住出声提醒,“你轻点,要把他掐死了。”
冷博这才发觉自己下手重了。松了松,却又能确保莫名在自己掌控之下,“带我去见卉瞳!”
“凭,凭什么?”莫名气哼哼地质问他,刚救了他的命,非但不感激,还敢威胁他,他莫名也不是吓大的!
“我的佛母紫金枪里有如来舍利。”听到冷博的话,莫名睁大了眼睛,有些结巴地说道,“如,如来,如来舍利?”立刻一双眼睛闪着算计的光芒。早就知道冷博的祖上是佛门里的高僧,后来与晋国的开国皇帝结缘,还俗下山,助晋王完成大业,建立了与北璇国对峙数百年的晋国。冷府的人修习的都是佛门里的上乘武功。而那如来舍利,更是武林中人耗尽一生都想要追求的至宝,价值连城,更是难得的珍贵药材,据说可以使人返老还童,永葆青春,能清万毒。这个,可比即墨澈给他的药材珍贵多了。
“好,我答应你。”莫名爽快的应承了下来。“不过,你可不要骗我啊!”
“还要把我的兄弟带出去。”冷博又加了一句。松开了嵌住莫名脖子的手,“相信以你的能力,不是问题。”
莫名玩味地盯着冷博,“小子,你挺了解我的吗?”“哼,”冷博轻笑一声,“医圣的大名,如雷贯耳。”
莫名一愣,他的身份,冷博是如何得知的?“快带我去见卉瞳!”冷博催促道。
“好了,据我所知,卉瞳公主被带进了这座苑里。你自己看着办吧。”接触到冷博的目光,莫名又连忙加了一句,“你放心好了,我莫名说到做到,一定会把你那两个兄弟平安带出去的。”
冷博望着莫名一闪而去的身影,若有所思。没想到他的身手如此了得,“十三骑兵”被他轻易地解决掉,他甘愿跟着即墨澈仅仅是为了草药那么简单吗?
背上的伤口虽然还是很疼,好在已经吃了解药,还可以动弹。冷博握紧了手里的枪,去搜寻秦殇。卉瞳,等着我。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
屋内,激情仍然没有停止,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即墨澈无休止地发泄着,没有节制地索取着。秦殇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地求饶声。可是,即墨澈吻住她,将她所有的话语吞咽下去,只偶尔溢出一两声破碎的申吟。
不知过了多久,即墨澈终于释放了自己,餍足地翻身下来,卧躺在秦殇的身边,喘着粗气,感受着极致过后的心悸。
秦殇的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无力地摊在床上,眼泪却一直在流。身边的这个男人,彻底地打碎了她的一切。挣扎着坐起身,平静地开口道:“皇上可还满意?还请皇上不要食言。”
即墨澈猛地睁开了双眼,盯着秦殇仍有高潮残韵的容颜,一把抓住她,“你说什么?”
秦殇挣脱开来,“皇上,交易到此结束了。请你自重!”
一时间,即墨澈的脸色阴晴不定,终是松开了她。却冷笑一声,“卉瞳公主这么急着见你的夫君?冷将军,朕,真是很羡慕你,你的妻子对你可真是忠贞不二!”
什么?秦殇颤抖地抬起头,透过罗帐,可以隐隐地看到门边,站着一个人,高大挺拔,如此熟悉,如此可怕!
秦殇慌乱地披上衣服,哆嗦着走下床。在她离开时,有那么一瞬间,即墨澈想要将她抓回来,却硬生生忍住了。他知道,她跑不掉了。
秦殇忍着下身的酸痛,一步一步向着冷博挪过去。冷博的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却让她感到无法言说的害怕。“冷博,冷博……”秦殇喃喃叫着他的名字。
眼看秦殇离他愈来愈近,冷博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身上的印记,遍布全身,是她欢爱的痕迹,也是背叛他的证据。“卉瞳,”冷博的声音有着压不住的颤抖,“你就这么等不及吗?还是说,你从来没有忘了他?”
秦殇拼命地摇着头,泪花飞溅,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啪!”极其清脆响亮的声音炸响。伴随这一声响,秦殇整个人扑倒在地上,饱受摧残的肌肤磕破了,疼。可也比不上心里的疼来的强烈。
“贱人!”冷博怒喝道,一拳砸在门框上,雕花的木门被劈的粉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最后一点支撑她的力气也消失了。秦殇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喃喃自语,“是,我是贱人,是贱人。辜负了你。是贱人……”
“啊——”受不住所看到的一切,冷博狂乱地嚎叫着。那声声喘息、娇吟,帐中纠缠的人影化为他一生的梦魇,挥之不去。
即墨澈呆坐在床上,闭上了双眼,一切,都该结束了。这,不正是他要的结果吗?